谢瑾初撞开门的瞬间,便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还有蜷缩在墙角的姜绾宁。她的连衣裙支离破碎,脖颈上青紫的掐痕触目惊心,脸上斑驳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绾宁。”谢瑾初立刻冲到她身边,从头到脚把她看的仔仔细细,“别怕,我来了。”他颤抖着脱下西装外套裹住她发抖的身体,却被姜绾宁瑟缩着躲开。这个动作如同一把钢刀剜进他心脏,抬眼望向床畔时,所有理智瞬间崩塌。
周明远歪斜着靠在床头,额角汩汩流血却咧着嘴笑,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脸上带着魔鬼的微笑:“谢总来晚了一步啊。”他故意拖长尾音,“你女人在床上的滋味,啧啧,我很满意。”
“住口!”谢瑾初怒吼一声,随后抄起花瓶狠狠砸向墙面,瓷片飞溅间,三两步跨到床边揪住周明远的衣领,拳头立马挥了过去。
周明远被打得偏过头,却还在含糊不清地笑:“有本事杀了我。”
谢瑾初已经气疯了,想杀人的心都有。膝盖顶住周明远的胸口,重拳出击,拳拳到肉,不把周明远打死不罢休。
姜绾宁蜷缩在阴影里,看着谢瑾初失控的模样,耳朵里嗡嗡作响。
片刻后,周明远被打的昏死过去,谢瑾初这才作罢,回过头去找他心爱的姑娘。
姜绾宁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瑾初,脑袋里突然想到林婉仪裹着浴巾走出浴室的画面,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口。她本能地向后缩,后背撞上尖锐的桌角也浑然不觉。
“绾宁,是我,别怕。”谢瑾初小心翼翼地靠近她,单膝跪地,解下领带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指腹抚过她肿胀的嘴唇时,喉结剧烈滚动,“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
姜绾宁别开头,哑着嗓音说道:“不用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绾宁,你听我说,”谢瑾初急忙解释道,“我和林婉仪之间就是个误会,你不要瞎想。”
姜绾宁直视他的眼睛问道:“她裹着你的浴巾从浴室出来,谢瑾初,你敢说你们之间是清白的吗?”
谢瑾初被怼的哑口无言:“我……”现在好像无论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他和林婉仪确实发生了关系,“绾宁,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可我还是想说,我对你的感情是认真的,至于和林婉仪之间的确是个误会,当时她给我下药了,我把她当成了你。”
“你不要再说了。”姜绾宁尖着嗓子说道,谢瑾初说的每一个字都会生成片段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你让我觉得恶心。”
简单的几个字让谢瑾初瞬间定住,谢瑾初沉默了一瞬,继续说道:“好了,不说那些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带你离开这里。”说完就要把姜绾宁扶起来。
姜绾宁没站稳,差点摔倒,双手下意识地抓住谢瑾初的手臂。
这时,昏死过去的周明远突然醒过来,大喊一声:“谁也别想走。”说完捡起地上的台灯,向谢瑾初飞奔过来,狰狞的脸颊上全是血迹,看着跟地狱的魔鬼差不多。
这一幕彻底点燃了谢瑾初的怒火,他反手抄起椅子,狠狠砸向周明远的腿骨。
只听“咔嚓”一声,周明远瞬间发出一声哀嚎。
姜绾宁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她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保安冲进门,两个彪形大汉架住谢瑾初时,他还在挣扎着要扑向周明远:“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畜生。”
酒店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很快赶来,和警车一同来的还有救护车。
姜绾宁被女职员搀扶着坐进救护车。她木然地看着医护人员为她处理伤口。她朝窗外望去,谢瑾初被警察押着塞进警车,和他对视的瞬间,她清晰的看到他眼里的担忧。
周明远伤的很重,神志不清,被医护人员抬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医生检查姜绾宁身上的伤痕时,她始终盯着窗外。
女护士是个小姑娘,看到姜绾宁脸上全是血迹,用棉签一点一点的擦拭掉,“还好没受伤,要不然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就毁掉多可惜啊。”
姜绾宁只是笑笑,并未接话。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和消毒水味儿,让她的胃里一阵抽搐。
行李箱刚才被医护人员一同抬上了救护车,姜绾宁检查完身体后,没什么大碍,便去卫生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隔壁抢救室传来刺耳的仪器警报声。透过虚掩的门,姜绾宁看见周明远正在抢救,他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头上缠着的绷带渗出大片暗红。
片刻后,主治医生皱着眉翻看片子:“颅骨骨折,右腿胫骨、腓骨双骨折,立刻安排手术。”
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而过,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姜绾宁皱眉,看来周明远伤的很重,谢瑾初的故意伤人罪肯定是跑不了了,赔点钱还好说,不过周明远家里又不缺钱,就怕谢瑾初会去吃牢饭。
不行,虽然她心里还在气他,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吃牢饭,这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她要盘算着该如何挽回现在的局面。
与此同时,皖北县城派出所审讯室内,谢瑾初坐在铁灰色的审讯椅上,双手交叠的动作看似镇定,指节却因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对面的民警翻开记录本,钢笔尖在纸面划出沙沙声响:“谢先生,陈述一下事情经过。”
“我赶到酒店时,周明远正在对姜绾宁实施侵害。”谢瑾初的声音紧绷,目光扫过自己缠满纱布的右手,那是打碎花瓶时留下的伤口,“我警告过他停手,但他持凶器袭击我。”
“所以你就把人打成那样?”另一名民警挑眉,“谢先生,这已经构成故意伤害罪。”
民警一直守在医院里,等姜绾宁情绪稳定后,拿着笔录本走到她身边:“姜小姐,现在方便做笔录吗?”民警放轻了声音,生怕惊到她。
医院二楼的闲置办公室里,姜绾宁蜷缩在塑料椅上,面前的录音笔红灯闪烁。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周明远出现在酒店开始说吧。”民警推来一杯温水,“不用害怕,实话实说,把你刚才的经历全都说出来。”
“我刚到皖北,入住酒店时,周明远就出现了,他说房间是给我留的,”姜绾宁盯着杯中的倒影,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拒绝后,他就用强,把我拖至到酒店内,大堂里没有人帮忙,无论我怎么喊也无济于事。”
民警静静的听着,笔尖在本子上沙沙作响。
姜绾宁一边描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说才是对谢瑾初有利的。可当她描述到周明远扒了她的衣服时,她的呼吸突然急促:“我当时只想逃,用台灯砸向他的脑袋,他的血溅到我脸上,很烫。”说到这里时,姜绾宁紧紧的闭上眼睛,好似不愿意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民警递来纸巾的手顿了顿,看见她肩膀剧烈颤抖,不忍的叹口气:“姜小姐,别怕,你这算是正当防卫,当时候我们警方会给你作证的。”
姜绾宁深呼一口气,继续娓娓道来:“周明远捡起台灯想袭击谢瑾初,是谢瑾初出于自卫才还手的。”她刻意忽略谢瑾初失控施暴的细节,“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可能就被周明远侵犯了。”话音未落,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