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唯一听得懂这场日语加密对话的乔鲁诺,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偷听所产生的略微惊讶,同时对梅拉的看法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抛开对方现在薛定谔的身体状况不谈,梅拉本身也不全是好好学生外表展现出来的那样好懂,让他多少有点捉摸不透。
脑回路有点怪的女孩子…是因为这样才会毫无疑虑地追随布加拉提「背叛」吗…
餐桌上的对话仍在进行当中,众人提到或许可以用血缘作为线索探查老板的「真面目」。
“…关于这件事…我很反感再把特里休卷进这场风波当中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要是她醒来之后得知自己差点死在亲生父亲的手上,那她一定会大受打击的!”
“布加拉提,求求你别在她面前提起「老板真面目」之类的话题好不好!”
纳兰迦因为对差点惨遭生父毒手的女孩的同情,此刻正如此哀求着布加拉提。
小猫是善良的、极富同理心的最好的小猫(普通路过白西装:并不),但他想错了,我们女孩子不需要这样的关照,而特里休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没有这个必要,纳兰迦。就在刚刚,我已经全都理解了…”
粉毛的小猫不知什么时候起出现开始旁听这场对话,她从乌龟旁慢慢站起身,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带着超越年龄的冷酷和决绝。
撒丁岛,她给出的线索。特里休的母亲是在那旅行时认识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成为组织的老板,也正是在15年前。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们说不定会杀了你的父亲,不…我们已经下决心要打败他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布加拉提所说的“打败”意同“杀死”。
“那是另一回事…我只是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生下来的…要我在没搞清楚之前就不明不白地被杀,休想!”
特里休的声调变得尖利起来,透出一丝决绝的恨意。
我上前去胡撸起她的粉毛,抱住这个被现实击碎了对生父最后一丝幻想的、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
作为混血,我有时候理解不了意大利人的太过重视家庭。不过对父权社会的生/殖崇拜这点,真的很东亚,我又有点懂了。
我顺着力道掰开特里休无意识地深深掐进掌心的指尖,然后又去用两只食指触碰她紧紧抿住的、还带点婴儿肥的腮帮子肉。
梅拉冰凉的指腹贴上她温热的脸颊,极其轻柔地、缓慢地施加着向上的力道,强行在特里休脸上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当然是你妈妈生出来的,她一个人将你抚养长大,一定在你出生前就对你有满怀爱意的期待。”我捧着粉毛小猫软乎乎的脸,这样温柔地告诉她答案,“那个连保险措施都不做无套内/射的人渣最多也只是提供了一个不算劣质的精子而已,你妈妈生你,只是因为一个母亲爱自己的孩子,这一切都与那个男人无关。”
“这样不负责任的人渣,难道你会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以后就把亲生父亲的照片像宝贝一样珍藏在贴身的钱包里嘛?只有蠢掉牙的白痴才会这样做的。”
某个把素未谋面的生父照片好好放进钱包贴身保管的面不改色喝下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同事的体/液的未来的秧歌star罕见地感受到一点尴尬。
“想恨就恨,你当然可以恨他。但是我们想要杀掉老板也和这些无关,我们只是想要保护特里休不受伤害。”
刚才还无比冰冷坚毅的粉毛小猫在我高超的撸猫手法下软化下来,无声地扑进了我的怀里,我假装自己没感受到肚子上一点潮湿的热意。
这,就是专业。
我拍拍她的脑袋,享受着小猫主动拱人肚子凑上来求摸摸这一刻的温度。
只有养过猫的人才知道这一刻多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