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灯光在尹喻眼前晕开一片惨白的光晕。

他独自站在全息投影前，三道光柱的数据流在空气中缓缓旋转，蓝紫色的能量波纹像毒蛇般扭曲缠绕。

污水处理厂的画面被放大到极致，那些结晶化的残骸在屏幕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和那天晚上言澈坠入污水池前，指尖迸发的最后一丝异能光芒如出一辙。

"能量读数92.3%匹配..."

尹喻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下意识摸向战术腰带，金属药瓶在掌心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三粒白色药片滚入手掌，在投影仪的冷光下泛着病态的色泽。

恍惚间，那些药片变成了记忆中的月相碎片——

那天晚上言澈塞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就藏在染血的战术手套里，带着那个人最后的体温。

“活下去…”

记忆中的吼声突然在耳膜深处炸响，尹喻的手猛地一颤，药片洒落在数据台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药效减退时变得格外清晰：

污水处理厂金属支架断裂的尖啸，浑浊的污水翻涌时散发的刺鼻气味，言澈将他推出危险区域时战术服撕裂的声音。

最难以磨灭的，是那片吞没银白色身影的蓝紫色污水，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像一张贪婪的巨口。

尹喻的指节抵在太阳穴上，用力到发白。

冷汗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在数据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机械地捡起散落的药片，却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剂。

精神稳定剂的副作用让他的视线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光斑，那些光斑扭曲变幻，逐渐凝聚成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言澈站在污水池边缘，蓝紫色的结晶已经爬上了他的脖颈，在月光下像某种怪异的纹身。

他的嘴唇在动，但尹喻始终听不清那句话。

这个幻觉自从那个雨夜后就如影随形，像是刻在视网膜上的诅咒。

数据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将尹喻从恍惚中惊醒。

屏幕上跳出一条紧急通知：

后勤部在整理旧装备时，从言澈的储物柜暗格里发现了一个金属匣。

尹喻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视线开始模糊。

他抓起药瓶塞回战术腰带，转身推开会议室沉重的金属门。

走廊的灯光比会议室更加刺眼。

尹喻眯起眼睛，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他的影子在空荡的走廊墙壁上拉长变形，像是另一个被困住的灵魂在追逐着什么。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他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

是陆昭发来的分析报告，附件里是那个金属匣的扫描图像。

尹喻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点开。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打开，尹喻却改变了主意。

他转向安全通道，一步两级地爬上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