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的旧伤崩裂,血顺着掌纹流成小河。
"你的姿势错了。"
幻觉中的言澈站在他身后,月光色的眼睛像两盏小小的灯。
"突刺时重心要再低两公分。"记忆里的手指点在他的脊梁第三节,"这里,才是发力的轴心。"
尹喻猛地转身。
雨水拍打在空荡荡的靶场上,只有他的影子在泥水里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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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医疗站弥漫着酒精和绝望的气息。
尹喻坐在角落的病床上,任由护士处理腰间的伤口。
纱布揭开时,腐肉的味道让隔壁床的伤员干呕起来。
"感染太严重了。"护士的镊子夹着坏死组织,"必须立即清创。"
尹喻盯着天花板。荧光灯管上粘着一只飞蛾,翅膀时不时颤动一下。
麻醉剂推入静脉的冰凉感让他想起污水河的温度。
当手术刀刮过伤口时,他忽然希望疼痛能更剧烈些——
至少这样,他就不用听见脑海中那个不断重复的声音:
"我永远是你的保险栓。"
言澈说这句话时正在擦刀,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他的睫毛投影成扇形。
那是任务前夜,也是尹喻最后一次看见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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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的审讯室比医疗站更冷。
尹喻掐着俘虏的脖子,将对方的脑袋一次次撞向金属桌。
星痕匕首插在桌面上,刀刃映出俘虏扭曲的脸。
"锚点的坐标。"尹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次级维度的入口在哪?"
俘虏的牙齿已经掉了三颗,血沫喷在尹喻的作战服上:"你...明明知道...MIA就是..."
匕首突然贴近俘虏的眼球。
尹喻俯身的动作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说下去。"
审讯镜后的观察员终于冲了进来。
三个人才把尹喻拉开,而俘虏瘫在椅子上疯狂咳嗽,□□已经湿透。
"停职审查!"安全主管的咆哮在走廊回荡,"立刻!马上!"
尹喻甩开钳制他的手,径直走向装备柜。
星痕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划过金属柜门,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那不是字母,不是数字,而是一个歪斜的月牙形状——和言澈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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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职通知送到宿舍时,尹喻正在拆解手枪。
桌面上摆着七种不同型号的弹匣,床上铺满南郊的地形图。
床头柜的相框里,战术小队合影上的言澈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根据条例,您需要上交..."传令兵的声音越来越小。
尹喻□□的动作行云流水。撞针卡入轨道的"咔嗒"声后,是长久的沉默。
"告诉他,"尹喻突然开口,"我会找到他。"
传令兵愣在原地:"告...告诉谁?"
星痕匕首插在相框旁,刀尖穿透了照片上言澈的笑脸。
窗外,蓝紫色的光柱依然矗立在地平线上,像一柄刺入天空的剑。
尹喻的指腹擦过刀刃,血珠顺着星痕的纹路流淌,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湖泊。
"告诉这个混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