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下的动作带起细小沙尘。

尹喻凑近时，铁锈味混着某种腐败的甜腻钻进鼻腔。

结晶在阳光下像无数破碎的瞳孔，他突然想起那些被困在琥珀里的昆虫。

"祭司级蚀兽的爪痕。"言澈的声音沉得像浸过冰水，"侦察型不可能单独行动。"

两人的影子在沙地上重叠。尹喻无意识转着匕首，星痕的光斑在言澈脸上跳动，像某种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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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滴入清水的墨汁，在旧城区废墟间晕染开来。

尹喻蹲在电厂横梁上，断裂的钢筋从混凝土刺出，如同巨兽腐烂的獠牙。

匕首反扣在腕后，金属的寒意渗进脉搏。

下方传来的窸窣声很有节奏——三只蚀兽以完美三角阵型推进，甲壳摩擦水泥地的声响让人牙酸。

"确认侦察型。"耳机里言澈的呼吸声很轻，"右前肢有祭司级变异特征。"

尹喻眯起左眼。领头蚀兽的右爪果然泛着病态蓝紫，晶体增生使爪尖呈现出珊瑚般的分叉。

他屈指轻叩耳机两下，指节擦过耳廓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风向突变。

领头蚀兽的触须猛然直立，甲壳银纹开始高频闪烁。

尹喻跃下的轨迹像道黑色闪电，匕首刺入甲壳缝隙的瞬间，蓝黑色血液呈扇形喷溅，却在触及星痕前就被蒸发成毒雾。

耳机里传来言澈的咒骂——

另外两只蚀兽不知何时完成了包抄，其中一只的声带振动着，竟模拟出人类女童的哭喊："救命——救救我——"

匕首在空气中凝滞半秒。

蚀兽的利爪撕裂战术服的声音像撕开牛皮纸。

银蓝色弧光骤然亮起，言澈的"月相"斩击将混凝土墙劈出新月状缺口。

他落地时的踉跄很不自然，后颈的月牙胎记泛着危险的红光。

"你分心了。"

言澈揪住尹喻衣领的手指在发抖，月光色的虹膜边缘渗出血丝，"下次它们模拟的可能是我的声音。"

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

尹喻看见言澈耳后有细小的血珠渗出，沿着脖颈线条滑落，在月光下像条蜿蜒的红宝石项链。

他掰开那只手时，星痕匕首在指间转出完整的圆："我能认出你。"

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

两人站在蚀兽残骸中央，影子在墙面上交织成古老图腾。

言澈抬手抹去耳后的鲜血，在尹喻胸口留下鲜红的指印，像盖了枚残酷的印章。

"记住你说的话。"

夜风卷起甲壳碎片，碰撞声如同鬼魂摇动的风铃。

尹喻低头看那个血指印，铁锈味与月光的气息在鼻腔里厮杀。

星痕匕首上的灼痕正在发烫，像是要烙进他的掌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