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还好当年为了考级,这首《Memroy》她连着半个月每天都要练两个小时以上。
她在琴谱里翻到《Memroy》,随着指尖轻触琴键,悠扬的曲调缓缓响起,一个个音符串连叠加,唤醒了内心深处最细腻的温柔,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哀愁,让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
一首还没弹完,一张新的粉色便利贴又一次送到她的面前,这次写了五个繁体字:梦中的婚礼。
字体笔划拘谨又局促,蜷缩成一团,透着一股无力感。
许歆皱眉,再次环顾四周搜寻周畅的身影,她已经坐在这里弹了快两个小时了,莫不是被这小妮子给筐了。
许歆无奈,双手伸到脖子后捏了捏发酸的肩颈,只得应了客人的请求。
她这一弹,好家伙,同一人所写的粉色便利贴一个接一个往这里送,《瓦妮莎的微笑》、《kiss the rain》、《花之舞》、《克罗地亚狂想曲》、《出埃及记》,直到又一个《匈牙利狂想曲》的便利贴送过来,许歆直接对着服务生小陈回绝:“这个不会弹。”
许歆当年考十级证时,指导老师为她选了《匈牙利狂想曲第三号》,这个曲子音群复杂,弹奏时需要准确表达出曲中的情感的意境,技术要求高,当时她内心一度抵触过。
这个曲子考完后她再没弹过,况且这会儿整个后背开始酸疼,她已经到极限了。
不能再弹了。
许歆虽为大老板,但仅她和周畅两人知道,吧里聘请的员工都只当她是周老板的好友,小陈欠身,神色讪讪地说:“抱歉,姐,客人说了,这个曲子一共19首,让您拣最简单的弹。”
呵呵,行家啊。
许歆也来了脾气,却不得不耐心地跟小陈解释,毕竟这话需要他传到客人耳朵里:“这19首当中最简单的也不简单,他前面点的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这个真不会弹。麻烦你跟客人解释一下,如果客人实在想听,要不明天,明天让客人再来,咱请专业的钢琴手来弹。”
“这个……”小陈挠挠头:“姐,这个客人好像不太好打发。”
“为什么这么说?”许歆问。
小陈:“他们一共来了六个人,点歌的那位很有派头,像个很大的老板,其他的人对他都很恭敬。”
许歆眉头轻蹙:“周畅呢?”
“暮色时光”是在三年前成立并开业的,清吧虽不像酒吧那样鱼龙混杂,但毕竟是娱乐场乐,再加上酒精催化,难免会有客人借酒闹事。那时周畅还没和方志明分手,方志明便把表弟王志介绍给了周畅,听周畅说王志在黑白两道都颇有人缘,混得风生水起。
两人一见面,周畅才发现王志竟是她的初中同学。
那会儿王志坐最后一排,虽为班长,但不怎么学习,成天坐在后排就盯着哪个同学上课不守纪律。一旦发现,扔粉笔头警告。
周畅就被王志扔过两次粉笔头,同窗两年两人没怎么说过话。
所以,当年许歆一说想开个酒吧赚点小钱,周畅主动请缨担任店总一职,毕竟在她的背后有王志罩着。
一年前周畅和方志明分手,也不知道王志还有没有给周畅罩场子?
这是许歆一听到小陈说点歌的人不太好应付时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