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歆一把抓住打过来的手,用力甩开,“那你的教养呢?是人家没看上我,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我和你叔养你这么多年,该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你知道你叔为了能搭上张总这条线花了多少人脉和精力吗?肯定是你不给人家张总好脸色看了。”
“你在家给我们脸色看就算了,人家张总那可是咱们华城的佼佼者,想嫁给他的人都能排到京城了。”
“张总可是看了你的照片才同意见面的,要不是你给人家脸色看,他一个大忙人不可能白跑这一趟……”
梁艳一直在身后喋喋不休地责骂,许歆径直走到餐桌,见桌上还有剩菜,从厨房拿了碗筷,盛了碗饭坐下开吃。
从小到大,只要二婶没病着,指责她的话就没停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天,骂她的语气要重很多。
要不是萧奕林用购置五套房作为代价,让张总自诩没看上她,不然二婶能拿刀砍了她。
不管是聊天还是骂人,独角戏都没什么好唱的,所以在许歆一碗饭下肚后,坐在沙发上的许梦瑶也加入对她的指责中,母女俩一唱一合,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许梦瑶:“妈,你别说我姐了,她要是会勾引人,至于都快26了还没谈过男朋友吗?我姐就一榆木疙瘩,你这不是为难她嘛。”
梁艳:“白长一张狐媚脸,连她妈一半都不如。”
“你不知道,我姐虽然五官长得好看,但面相可凶了,在公司很多人都怕她呢,都不敢跟我姐说话,说不定呀,张总也是被我姐的凶相给吓到了呢。”
“凶相?怪不得这几年家里一直不顺,公司年年亏损,真是个丧门星。”
“谁说不是呢,新开的超市前阵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了问题呢,要是不能正常开业那可麻烦了。”
“就是嘛,要是这次咱们跟张总能搭成亲戚,这忙他一定帮,都怪……”
“二婶!”许歆吃完饭把筷子用力拍到桌面,大声打断:“能消停点不?”
许歆站起身又对着半躺在沙发上的许亚文说:“二叔,别光坐着,能管管你老婆和女儿吗?”
许亚文阴沉的目光看向她,斥责:“没大没小的,这样跟长辈说话,你过分了。”
许歆苦笑了一下,“我这就过分了?那她俩刚才怎么说的我你是要装听不见,是吧?”
许亚文放下手机,坐起,眼中凶光毕露,“就你今天的表现,你还好意思回来。”
许歆干笑了一声,毕业后她就想自己在外面住,是她二叔,非要立一个疼爱小辈、呵护侄女、人人称颂的家长人设,不让她搬出去的。
“确实,”许歆走到许亚文正前方,双手交握垂下,浅鞠一躬,说:“二叔,很抱歉没能帮到您,不用您提醒,我确实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既然如此,明早我搬走就是了。”
她把头转向梁艳,又说:“二婶见不到我,更年期综合症也不会天天发作,这样能老得慢些。”
“你敢!”
许歆已走进自己房间,身后许亚文咆哮声还没停息,她关上房门,这里她已经受够了,是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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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歆站在办公室茶水间的落地窗前,远眺着窗外缓缓西斜的太阳。
光芒开始收敛,分外柔和。
她拿出手机瞅了一眼时间,都过四点了。
时间过得好慢。
听到稍显急促的脚步声,许歆转过身,看到王茹走进来:“怎么了?”
“我头儿找你呢,挺急的。”王茹说。
许歆再次瞅了瞅手机上的微信图标,没有新消息,她收起烦躁,跟着王茹走出茶水间。
许歆到了工作位,舒子谦走过来,指着她桌面上的一叠资料,“你妹拿过来的,说是下下周五一个商务酒会上公司要推广一款葡萄酒,让你把推广的文案写一下。”
“让你下班前务必给她,”舒子谦用力敲了一下桌面,大声骂道:“神经病吧。”
舒子谦摇着头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满:“你说她一次两次这样就算了,就这么个小事也拿来给你做,她没那个脑子写吗?”
许歆拿起那叠资料,随手翻了一下,对着舒子谦笑了笑:“你都替我发了牢骚,我就不发了哈。”
按着公司职位分工,撰写文案、产品推广是许梦瑶的分内工作,也不知道是懒得动脑子还是写的不好,反正自许歆入职以来这类工作都找她代笔写。
而许歆的工作,虽跟许梦瑶同为市场部内容营销组,却是个虚职,工作量少得可怜不说,还是个到处得罪人的差使。
她愿意代笔写,一方面是打发时间,另一方面她也想深入了解公司的产品,毕竟她学的专业要学以致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