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倾贺和邓家伟第二天一早又去了歹徒关押地,单独面见了那个叫阿舵的年轻人。
在昨日的审讯过程中,双方已建立起初步的了解与信任,纪倾贺便不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进行坦诚的对话:“你想清楚了吗?”
阿舵凝视着对面的两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无声地传达着某种承诺或确认:“是,我想得很清楚!”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毕竟前面有小邢的例子在,你为什么还想试一试?”
“因为我……我不想再在那个地方待下去了……”
听到这,纪倾贺觉得阿舵还是有所隐瞒,他顿了顿,问道:“方便说下你的真实想法吗?”
阿舵由于内心的紧张情绪,双手不由自主地四处乱动,显得局促不安。随后,他努力控制自己,双手紧握成拳,试图以此来稳定情绪。他的话语也因此变得支支吾吾,结结巴巴,难以流畅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我……我……”
纪倾贺感受到了阿舵的困境,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同情与理解。眼前的状况,他也感到一种无力与无奈,他轻轻道:“我明白了,你先不用说了,我旁边这位是蛊虫专家,让他先帮你看看。”
阿舵闻言,仿佛找到了某种希望,他疯狂地点着头,双眼闪烁着期盼的光芒:“那,那太好了。”
在纪倾贺的默许与示意下,邓家伟以专业的态度开始对阿舵的身体进行细致入微的检查。他认真地观察、触摸,向阿舵询问道:“你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你想问什么?”
邓家伟声音很温柔,生怕触动蛊虫一样:“放心,不是让你难以回答的问题。”
“那你问吧。”
“你现在身体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啊,就很正常啊。”
“你加入多久了?”
“两年多,不到三年。”
“旷艾奇是什么人?”
“他是我们的老大。”
“有多少个像你们这样的小团伙?”
“不知道,应该很多吧,一个团队负责一个区域。”
“小邢是你见过的第几个发生这种情况的?”
提及小邢的名字时,阿舵的神色不禁黯淡了几分,他的话语也随之停顿了一下:“第……第二个……”
邓家伟:“对于这事你怎么想?”
阿舵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话语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制,暂时停滞在了嘴边:“我……我……”
邓家伟见状,轻轻地拍了拍阿舵的肩膀:“好了好了,这问题你不用回答。”
邓家伟决定换一种方式,他先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下字句。随后,他轻轻拿起那张纸,走到阿舵面前,将纸张展示给他看。
邓家伟说道:“你看我手里的,你不用回答,你只要摇头或者点头就行。”
邓家伟在纸上写的是「小邢和之前死掉的人都是因为说实话而死的?」
阿舵点点头。
邓家伟再次伏在桌子上,连续写了几张纸。待他写完并整理好后,他先是拿起第一张纸,走到阿舵面前,将纸上的内容展示给阿舵看。
「那位大哥是在研究蛊虫?」
阿舵点点头。
阿舵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态,没有明显的反应,邓家伟才拿起第二张纸,将纸上的内容展示给阿舵看。
「研究蛊虫是为了做人体试验?」
阿舵看到字条时,瞳孔骤然收缩,显然是被纸上的内容深深触动。他犹豫地看着邓家伟,不知该如何反应。尽管这种点头或摇头的方式可以避免言语上的直接交流,但这样的交流方式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害怕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邓家伟看阿舵反应,深知他此刻内心的挣扎与不安。因此,他并没有强求阿舵必须做出某种明确的回应,只是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邓家伟又展示一张纸。
「你对于人体试验这事知道多少?」
阿舵看完文字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邓家伟相遇。尽管邓家伟是站着面对他的,但阿舵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威压或压迫感。相反,邓家伟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暖与真诚,让阿舵能够深切地感受到他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的意愿。
阿舵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邓家伟展示最后一张纸。
「岁疾村,你知道多少?」
阿舵在看到一张纸时,情绪显然再次被触动。他紧紧抓着桌角,半张着嘴,颤栗着却说不出半句话。对于纸上可能涉及的某些敏感字,阿舵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这种情绪让他难以自持,几乎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邓家伟明白阿舵的异样,他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举动,再次轻轻地拍了拍阿舵的肩膀,用摇头的方式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这个问题之后,邓家伟没有再问话了,他走到纪倾贺旁边,摇了摇头。
此刻,纪倾贺也知已经不能再进行更多的询问了,阿舵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于是,纪倾贺起身,决定暂时离开房间,给阿舵留出空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
邓家伟明白纪倾贺的用意,也认同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他跟在纪倾贺的后面,准备一同走出房间。
阿舵望着邓家伟和纪倾贺两人面色严肃地起身准备离开房间,心里不禁七上八下,更加不确定自己的处境:“你们怎么走了?我怎么办?”
“我们只是针对当前的情况做个深入探讨,并不是对你的情况不管不顾的。你放心,我们始终会对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纪倾贺看着阿舵,眼神中透露出对阿舵的深深鼓励和支持,语气平缓而充满力量。
阿舵感受到纪倾贺目光中的力量,心里莫名地镇定下来:“好,我等你们的结果。”
隔壁房间。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纪倾贺话语轻柔,却充满惋惜。
邓家伟毫不犹豫回答:“有,像之前我们团队里的人那样,试着让体内的蛊虫排卵,然后再进行判断,可是这样做的话,就太耗费时间了,而且……不知道背后之人会不会突然下死手……”
“你的意思是蛊虫反噬?”
“不,养蛊师还是遵守自己的规则的,只要他们不违背原有承诺,蛊虫是不会反噬的,除非……”邓家伟顿了顿:“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可是这些歹徒被抓到现在,他们肯定早就收到风声,可是这些年轻人目前还是安然无恙的,那就说明这些人体内应该是没有「死蛊」。”
“那目前是无法从他们身上再问出点什么了。”
“是没办法再问了。”
当前,被关押的这批人员,在遵守规定的前提下,其安全状况暂时是稳定的。然而,对于那些不幸被劫走并可能遭受人体试验的无辜者,必须尽快解救。
现在虽然知道已经有人被劫走了,但具体被劫人数以及其中已沦为人体试验对象的人数,至今仍是个未知数。目前的种种仍笼罩在迷雾之中,亟待进一步的调查与揭露。
纪倾贺说道:“此事必然跟岁疾村有关联,我们必须尽快出发去岁疾村。”
纪倾贺再次找来了段明峰和谭雄。
纪倾贺:“老段,这些年轻人你们最好想方设法保护起来,无论用什么办法,不能让他们出事,也不能让那个「大哥」找到他们,他们现在体内的蛊虫只要不乱来他们暂时就不会有事。”
“老谭,稍后我会派人给你送来一张药方,到时候让这些人根据药方服药,顺利的话,会排出蛊虫卵,到时候需要你根据虫卵判断这些蛊虫的来源背景,然后尽一切可能解蛊。”
段明峰和谭雄均是点头应是。
纪倾贺在阐述了所有需要说明的事项后,便与邓家伟一同返回了宾馆。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进一步的商讨与安排。
房间内,灯光柔洒在每个人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迫氛围。纪倾贺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围坐四周的每一个人,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对接下来任务的重视与决心。
“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家经历了不少,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纪倾贺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但正如之前所说,一切苗头都指向岁疾村,目前情况刻不容缓。我们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那些消失的人我们更要想办法找到。”
纪倾贺看向窗外,仿佛透过这小小的窗口就能看到远方那片亟待拯救的地方。
“你们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整理好装备,制定好详细的行动计划,确保每一步都能高效且安全地进行。”
说着,他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张地图,铺展在桌面上:“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岁疾村及其周边地区的地图。虽然信息有限,但至少能给我们指明一个大致的方向。”
众人围拢过来,仔细研究着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期待的气息,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岁疾村,家伟之前也已经介绍过大致情况,肯定会比大家都熟悉,所以此行需要家伟给我们提供更多信息,你们也要多多配合家伟的想法,接下来需要大家看下这个地方。”纪倾贺一边用手指引着关键位置,一边讲解着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应对策略:“此行不知道凶险多高,这个地方是个安全基地,如果真的走投无路,我们可以到这里寻求救援。”
众人看这纪倾贺所指之地,是挨着岁疾村东面的一块地方,盛简一直拿着手机地图跟桌上的地图对比,发现手机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此地,是一片空白,但是桌上的地图却圈出了一个大致区域范围,不过并没有标注具体名称。
“纪局这个地方手机上没有显示,这个是不公开区域?”盛简率先发问。
“没错,这个地方是个一个基地,不对外公开。”
盛简仔细看着桌上地图手指在上面来回比划着:“距离岁疾村不算远,跨过这座山就到了。”
“这个也是最后的王牌了,能安全完成任务肯定是最好的。”
纪倾贺看着大家,继续说道:“当然,一开始我也说了,此行目的我们也不能明着去,为了掩盖身份,此行我们是以游客的身份过去的,假扮成一大家子自驾去旅游,接下来我们需要重组一下各自的身份,避免暴露。到时候你们都不能叫我纪局了,改叫叔吧,泽慧的话,还是老样子,是你们的大姐,然后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看是不是要组个团,弄个辈分,这样比较不会被发现。”
南梵西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小手高高举起,抢先问道:“是不是过家家呀?”
纪倾贺闻言,脸上漾起笑容,回答道:“是啊,西西有什么想法?”
南梵西欢快地迈开脚步,「噔噔噔」小跑向原亦伯,然后猛地一下子抱住了他的大腿,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那我要小原当我的爸爸。”
众人:“……”
“……”南景见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神情,担心这样的场景引起其他人误解:“西西,我们母女不就是一个家庭了吗?”
南梵西抬着头,小嘴微微撇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南景,那表情分明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不乐意:“可是没有爸爸呀,我想要有个爸爸,这样才是和美的家庭,我不管,我要爸爸……”
面对南梵西那充满渴望与不满的眼神,南景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她明白这场戏对大家而言或许只是场表演,但对于南梵西而言,她却是在真心实意地寻求那份缺失已久的父爱。南景的心情复杂,她也想给南梵西全部关爱,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让南梵西不解。
这时候,原亦伯弯下腰,动作轻柔而充满温情,他将南梵西抱起,让她更加贴近自己,声音很柔和:“西西想要我当你爸爸吗?”
南梵西很真诚地点头:“嗯。”
原亦伯:“好,那我就当你的爸爸好不好?”
南梵西开心地拍着小手掌,笑容灿烂,仿佛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这个动作烟消云散了:“好耶好耶,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爸爸要带我去旅游了。”
南景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那份尴尬与犹豫逐渐消散。对于南梵西而言,这份父爱般的关怀是如此珍贵和重要。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向原亦伯,语气中带着感激:“谢谢。”
原亦伯嘴角一勾,那笑容里是对南梵西的疼爱与呵护,也是回应南景理解的感激:“这样挺好的。”
一旁的赵弘葑,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轻轻摸了摸下巴,内心泛起了涟漪:“既然亦伯要当小医生的爸爸,那我就当小医生的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