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风,如果你想当面和赵礼聊聊的话,我想我可以帮你安排,我觉得这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谢春风重新启动马达,渔船把水面劈出凤尾竹一样的波纹,载着我们两个小小的人影朝岸边驶去。他身上腾然起一种肃杀之气,让我连说话都没了底气。
他没再回头看我,声音被从山间袭来的风灌进我耳里:“蓝浔,这件事你不要再参与了。到了山城,你不要再跟着我。”
上岸后,谢春风沉默地在前面走,我跟在他身后。
豆溪的夜和宜浔不一样,镇上连灯光都很少,虫鸣狗叫组成了全部的背景音。我跟着前方地上的影子亦步亦趋,每一步都踩在谢春风洒下的暗影里。
刚才在江上,如果我的答案不够令他满意,谢春风真的会杀了我吗?这个念头像一双粗粝的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浑身沉重。
我对这世界了解太少,见过的人太少。哪怕曾去海外留学、以为那就是见过世面,但其实还是在美丽而浅显的泡沫里兜圈子。
长到如今二十多年,我遇见的痛苦的事除了父母离婚,也就是蓝大远再娶,痛来痛去也不过是家长里短、勾心斗角。可谢春风不一样,他现在更像是在追凶,或者寻仇。
我忽然感到一种更深的恐惧和寒意。
谢春风一直把我带到码头的登船处,我叫住他:“你说你已经查到关于赵礼的一些事情,那是什么?你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你。他不知道我和你认识。”
出于直觉而不仅仅是对谢春风的好感,在他和赵礼所说的版本之间,我更相信谢春风的。赵礼云遮雾绕、表现奇怪,他一定有隐藏的东西。
然而谢春风很冷淡:“蓝浔,我再说一遍,你不要再参与这件事。”
“还有,”他停住离开的脚步,“以后再有人单独叫你去人家、或者上船,别跟去。”
“可是你不是没有伤害我吗?”我拒绝思索被谢春风伤害的可能性。
谢春风看着我的眼神像深潭,我根本读不明白那里面的情绪。
他说:“我也许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