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钟离朔这才勒住马,回头望着关闭的城门,呼了口气,又朝身边刚跑回来的副将扬了扬头,笑道:“怎么样,像不像败兵之将?”
“像,太像了。”副将气喘吁吁地杵在原地,不由得拍手点头,“您这哪里是败军之将,分明像没上过战场的。”
钟离朔闻言顿了顿,转而又抚掌大笑,“哎,不管那么多。总之我们这回算大败而归了,没有击鼓也就没有损耗士气。”
他朝城楼上指了指,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先把免战牌挂个三两天,”他轻轻叹口气,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绫玉照青能不能马上打完,这口恶气我是一下也不能忍。”
“将军您别心急啊,”副将笑着摇了摇头,“心急容易出乱子,咱们就好好休整,等杨将军的战报一来,我们便无虑进军,放开了打。”
“还是兄长说的对啊,”钟离朔下了马,朝城楼走着,“我这性子太急,不擅长隐忍,也不擅长出谋划策。”他笑叹一声,“要我说啊,这个活就该让照青来干。”
副将闻言也笑了笑,“琅琊乃两州交界之处,恐怕周旋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还要多。”
“有道理,”钟离朔笑了笑,趴在城楼之上看着城下,只见那群青州军摇着刀剑,耀武扬威地在城下晃悠,“让他们再乐几日吧,到时候让李……”他顿了顿,望向副将,“那人叫李什么来着?”
副将不由得笑出了声,“战场上不是将军您不让他自报家门的吗?”
“哎,你别贫了,到底知不知道?”钟离朔笑着白了副将一眼。
“据在下所知,那人名唤李顺。”
钟离朔点了点头,“好,就让李顺他们也尝试一下,什么叫放最恨的话,打最惨的仗。”
-
李顺在城下得意洋洋地睨着城头的免战牌,狂傲之气从心底油然而生。冀州小将钟离朔竟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看来这几日长进飞快啊。
他肆意地与城上的钟离朔对上视线,心里顿觉有些不太对劲,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去他的,反正打赢了。
李顺朝兵士一挥手,“收兵!”城下兵士立刻如退潮一般,“呼啦”散去。
不出几时,琅琊的战报便八百里加急,送到李顺手上。
“报!将军!琅琊失手了!”
“什么?琅琊出事了?谁打的?”
李顺“无需支援”的信件刚传出没几日,转头便收到探马来报,那消息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我说那钟离朔怎么可能这么弱,他逗傻子玩呢!”李顺攥着拳气愤道:“这下徐州的人马也过不来,琅琊定会包回来夹击……”
“将军别急,”李顺身边的谋士赶忙拉住他,“倘若在那将领折返回来进攻我等之时,徐州亦出兵相助,他们定会自顾不暇。”
李顺闻言点点头,又焦灼地拍拍腿,“不对啊,若是徐州发兵也只是为了夺回琅琊,怎会去管我等死活?”
正当他们慌乱之时,不远处顿时传来号角的嗡鸣声,声音厚重而低沉,却激得他们连连冷颤。
“不行,来不及了。”李顺咬咬牙,向后撤了一步,握紧自己的大刀,尔后冲出帐外翻身上马,紧急召集起士兵和几个偏将,“此战关乎存亡,还请诸位谨慎待敌!”
士兵零零散散地跑来,还没整顿停当,只闻天边一通鼓顿时炸响,宛若天边一道惊雷一般,李顺驱马抬眸向前一望,但见黑压压一片人马如乌云般盖来,威严整齐,而那最中间的一匹乌骓马疯了似的往前冲着,马背上那人一身黑袍,手中斩马长刃俨然出鞘,凌冽的刀身映着点点寒光。
这才是正经八百的钟离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