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还是在疑虑和恐惧中冒险?”她语气小心,“我们是否可以让文达、费利克斯试着与他接触——许他捷克的山铜或者媒金,换取半年缓冲期……”
“我不签条约。”格林德沃打断她,语气没有愤怒,只有不容置疑的骄傲,“我只接受归顺。”
西尔维娅垂下眼睫,没有争辩。
她明白这个男人终有一日要成为整个欧罗巴的王。这不是战术上的不谈判,而是理念上的不妥协,他不会纡尊降贵和人去换缓冲期。
她感到山雨欲来,只希望盖勒特大人这一场豪赌赌对了。
格林德沃突然笑了:“我的参谋长当时还没来纽蒙迦德,你不知道三年前维也纳会议时,维萨里昂如何评价我的预言?”他的左眼里像是灼灼跳动着冰蓝厉火,“他说格林德沃的野心就像西伯利亚的暴风雪——铺天盖地,却冻不死真正的斯拉夫棕熊。”
他拉过西尔维娅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覆在华沙模型上:“路德维希将在克尼斯堡增派武装傲罗,加固边境防线。赫尔穆特的夜骐和火龙部队也立即调过去构建防空火网。你去着手准备波兰战役草案。”
“是,大人。”
在沙盘上,小小的火龙和夜骐编队掠过黑森林上空。西尔维娅望着沙盘上逐渐成型的微型防线,突然想起捷克战役前夜——那时的月光也像此刻般锋利,割裂着纽蒙迦德的宁静。
“维萨里昂会后悔他的傲慢。”格林德沃挑起她一缕银发别到耳后,“当华沙的厉火照亮波罗的海,他才会明白暴风雪真正的威力。”
他露出一个利如刀锋的笑容。
西尔维娅盯着沙盘,脑子飞速运转,已经有渐渐成型的双线攻势——
北路由奥托圣徒主力陈兵波美拉尼亚,沿维斯瓦河西岸直插华沙。
南翼芬恩率领鹰头马骑兵突破喀尔巴阡山口,夺取最重要的克拉科秘银矿区。
伊薇特将带领夜骐骑兵炸毁波兰的飞路网控制中心。诺柏特会建立但泽-克拉科夫的运输走廊保障我们军队的后勤。阿尔里克需要准备好接收西西里亚的黑曜石矿。
虽然波兰地广人稠,但七天之内,一定可以拿下华沙魔法部。
而且经过上次捷克斯洛伐克的胜利,将领们不再怒气冲冲地质疑和找茬,他们会像服从盖勒特大人一样服从我,她想。
西尔维娅默默将羊皮纸密报和战术草稿塞进袖口,同时思索着万无一失的方案。盖勒特大人可以像雷霆和风暴一样摧枯拉朽而无视细微的局部,甚至豪赌和冒险,而她则需要精密如一根注射器。如果俄国真的突袭,就准备好用蒂萨河的暗流制造迷雾,让匈牙利的火龙军突袭利沃夫,阻断沙俄和波兰的边境通道——她该给那位像树蜂一样暴躁而聪明的科瓦奇夫人写信了,末尾按上盖勒特大人的印戳。
这场豪赌的筹码不仅是波兰的黑曜石和秘银矿,不仅是东线之盾的地缘价值,更是整个东欧巫师对“更伟大利益”的信仰。
骄傲的君王不需要知道,参谋官永远备着第二套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