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贺总只让我送了一件,还是粉色的啊!”
温荷月当时还特地跟保姆崔姨确认过,两件礼服都是以贺总名义送来的,现在看来,只有粉色那件是陈政亲自送的,她穿的这件却不知是哪位送的。
听了她的解释,陈政稍稍放心:“哦哦,也许贺总另有安排,又送了另外一件让您挑选也说不定。”
主要是时间也快来不及了,不能再回去换礼服,他只能先抓紧把温荷月送到目的地。
行驶途中,温荷月望向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她沉默许久,终是开口询问陈政。
“这次让我去参加宴会,是不是贺董事长的意思?”
贺董事长就是贺氏家主贺君山,也是贺云野的父亲。
陈政犹豫了一下:“是的,贺董事长这次因故不能亲自到场,但贺钟两家是世交,就让两位少爷代为道贺,还特意叮嘱贺总必须携带家眷,以示尊重。”
果然如此。
贺云野跟生父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但既然是父子,总得维持最基本的体面,所以贺君山提的要求,只要不触及底线,贺云野总得勉强照做。
豪车停在丽斯豪庭酒店门口,陈政离开驾驶位绕到另一侧,态度恭敬地给温荷月开车门。
温荷月拎着裙角下车,刚要往酒店里走,转头却见一辆灰色布加迪从远处开来,与这辆车并排而停。
从车上下来的年轻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暗蓝色高定西装裁剪合身,和田玉的袖扣低调奢华。
他有张极为英俊的脸,眉眼间与贺云野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比起贺云野要更内敛,少了那份玩世不恭的轻佻,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与矜贵。
温荷月认识的,这位是贺家长子,贺云野的大哥贺明琛。
结婚三年,她与他只见过寥寥数面,更没聊过几句,连熟悉也算不上。
她略一颔首,客气问候:“大哥。”
“真巧。”贺明琛在她身边停住脚步,垂眸认真端详她,“这件礼服很美,我当时就觉得,它像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
温荷月一怔,突如其来的猜想,令她瞬间不安起来。
“大哥,这件礼服是你送的?”
难怪当时保姆告诉她,两件衣服都是以贺总名义送来的,确实,贺明琛与贺云野都是贺总。
可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送礼服?
“是我送的。”贺明琛点头,平静反问,“怎么,你不喜欢?”
“不,我只是觉得不太合适,我不知道这是……”
早知道这件是贺明琛送的,她肯定要选那件粉色礼服,至少不会搞得这么尴尬。
“没什么不合适,能被你赋予灵魂,是这件礼服的荣幸。”贺明琛说,“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进去拜访主家,免得礼数不周。”
他同温荷月讲话时,语调总是斯文柔和,与他留给外人的印象,很微妙的有所差异。
温荷月略一迟疑:“……好。”
她跟随他的脚步,穿过酒店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朝宴会厅内走去。
……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宾客们举杯谈笑,虚伪的假面之下各怀心思。
温荷月没有上前应酬,那些商界名流和富家子弟,她大多不认识,也没必要主动客套。
她独自找了个角落坐下,向服务生要了一杯香槟。
不多时,刚把贺礼送给钟氏夫妇的贺明琛,重新折返,回到了她身边。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走近一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香槟杯上,“我记得你不太能喝酒。”
温荷月惊讶于他的细心,因为他和她只在贺家吃过一顿正餐,席间也只象征性提过一句她酒量不好,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轻声回答:“只是拿着,做做样子而已。”
贺明琛举杯,在她杯沿上轻轻一碰:“你给Moson杂志画的插画我看了,有天赋,也有很深的功底。”
温荷月抬眸看他,深感意外:“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画的?”
“你的笔名叫枫月,我有印象,也关注过。”他笑了笑,“希望你不会觉得我唐突。”
“当然不会,我只是好奇,大哥居然会对这种小事感兴趣。”
“因为我一直觉得,如果没有嫁给云野,你应该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插画师。”
这话莫名戳中了温荷月的心事,她沉默片刻,温柔勾起唇角。
“没关系,我现在也可以成为优秀的插画师。”
或许某一天,还会成为同样优秀的设计师。
话音未落,忽听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轻微骚动。
两人同时转身望去,见贺云野和钟兰雅并肩而行,正一起走进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