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遍遍的重复“我拒绝回答”，耳边满是“韦恩”的声音，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

不知何时，周围阻拦我的力量似乎削弱了，我找准了时机，往教室的方向跑过去。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尽力跑”。

我使劲跑，使劲跑，跑过了眼前的篮球场，跑过了柔软的触地，跑到我鼻腔开始传来火辣的触觉，跑到我腿下一软，摔倒在地，我还是挣扎着站起来继续跑。

我不知道何处才能停下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当所有人都在告诉我，我的名字叫做安娜·玛莎·韦恩的时候，我痛恨我的姓氏，当奥利弗告诉我，我只是安娜的时候，我又失去了他，而当我最终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做下离开哥谭的选择的时候，我又被突然告知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不是安娜·玛莎·韦恩。

那么我，究竟是谁，我的心好闷啊，它要裂开了，我跪倒在地上，抚着我的心口。

肩膀上传来一丝暖流，随着这股暖流逐渐走遍全身，我心口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你是谁”，我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她，身穿一套黄色袍子，脸上平淡的表情让我心中涌起一丝幻想，希望面前的人可以解释我的疑问。

“如果你是在问我的名字，我可以告诉你我叫古一，但是如果你问的是更深层次的本质，这不是短短一句话可以结束的。”

面前的人发出声音，我得以确认她的性别和名字。

“谢谢你，古一。”我确信刚刚心口的疼痛不是幻觉，她的帮助也确实让我不再那么痛苦。

我摸着痛觉消失的地方，“你是医生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是谁？”

我踌躇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就又说了一句“我没有在问你的名字。”

她点了点我的胸口，“仔细想想，除了你的名字，你是什么。”

“除了我的名字，我是什么？”我重复了一边她的话。

感知到正在逐渐接近的某人，古一加快了她的节奏。

“正如我刚刚说的，古一只是我的名字，我的职业也不是医生，我是谁这个问题可以进一步延申出更多的解读，但是一言以蔽之，我只是我，我的各种决定，由这些决定导致的未来也都是先前的我的延续，我的过去和现在交织成了我的未来，任何人都无法取代我行走在我的命运之上。”

“你是安娜·玛莎·韦恩，但是那只是一个名字，安娜·玛莎·韦恩也不仅仅是你的名字，它也可以是别人的名字，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换一个名字，但是你作为你的存在，只有你一个，整个宇宙都只有你一个。”

我呆呆的看着她，她真如我所希望的那样，在解答我的问题。

“谢谢你，古一。”

古一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告诉她，自己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原本应该在几年之后。

我透过她消失的身体看到了一个黑色人影。

布鲁斯在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就立刻派人去找出谣言的来源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为了博眼球的报社媒体去学校门口抢最新的头条。

当他的出现将堵在门口的新闻记者都吸引了过来后，布鲁斯看到安娜跑向了学校里面。

等到他将一群疯狂的记者都拦下后，打算去寻找安娜时，他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电话。

“阿尔弗雷德，安娜还在学校里面，消息来源确认了吗？”他往教室的方向跑过去。

他断定这次消息来源一定是假的，但还是不确定是什么让哥谭市除了自己控制的媒体外的其余媒体都如此确信，以至于在谣言一出来后堵在了学校。

“布鲁斯，是夫人的产检报告。”阿尔弗雷德疲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产检报告，他们为什么要用虚假的数据。”

“布鲁斯少爷，他们收到的数据都是真实的，那上面显示胎儿的性别是男，没有错误。”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解释，布鲁斯停下了脚步，从不休息的大脑难得停止了转动，手机里继续传来声音。

“当年夫人和老爷知道了胎儿的性别之后，决定先不告诉你，等胎儿出生后，再告诉你有了一个弟弟，但是我们很意外安娜的到来。”

布鲁斯安静的听着阿尔弗雷德的讲述。

“老爷尤其高兴安娜小姐的出现，毕竟韦恩家族的一脉单传都是男人，虽然之后他也去问过负责产检的医生，但是得知仪器和设备没有任何损坏和误差，当年其他报告也没有差错外，他停止了追究，也没有要求医院将产检报告的记录消除，只是将它加密，拿回了医院方面留存的纸质报告。”

“虽然家庭式生产和医院生产的确有所差异，部分知情人暗里有来问过，但是他们也在老爷和夫人的坚决态度下打消了怀疑。”

“即使这次的谣言拿出了真实的数据，但是您和小姐的血缘鉴定就可以证伪它。”阿尔弗雷德疲惫的总结道，他想起了夫人那句“别担心，托马斯，只要我们在，没人可以对安娜的出生质疑。”

布鲁斯走进了安娜的教室，没有找到她。

“阿尔弗雷德，你知道原因吗？”他在听完这段陈年往事后，忍不住幻想如果父亲和母亲还在，母亲大概会在一个午后，看着在庭院奔跑的安娜，笑着告诉他“布鲁斯，你曾经可是有一个弟弟的。”然后将一个美好的误会缓缓道来，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将真相以一个谣言的形式向大众表演，让安娜暴露在媒体的灯光之下，直面众人的长枪短炮。

“布鲁斯，当你获得的超出你的预期，你不会去追究她的原因，只会感激。”就像夫人和老爷日日挂在脸上的笑容。

“阿福，我找到安娜了。”布鲁斯看见了在地上的安娜，跑了起来。

“请务必请她带回家。”阿尔弗雷德用带着湿意的语气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