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周深]我与春风皆过客,茵子酱,玄幻魔法,[周深]我与春风皆过客在线阅读">

选书中文

繁体版 简体版
选书中文 > [周深]我与春风皆过客 > 第28章 第 28 章[番外]

第28章 第 28 章[番外]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但想必您也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良才佳木,也要在会用懂用的人手中,如此,朽木也可成大器,否则,明珠也会蒙尘。何况,我从未觉得我是什么贤才。告辞。”

周深冲着那人郑重地一拱手,转身便要踏出明堂。

“令郎今年也有四岁了吧?小小年纪便聪慧机灵极有风度,周侍郎好家教,”可他刚抬脚,便听得殿上那人悠悠道,“只是令郎毕竟年幼,这几百里奔波辗转,怕是受不住。听闻尊夫人刚刚生产,又逢幼女夭折,这连番打击加上路途遥远,这身子怕也吃不消。”

“你既已知我夫人身体虚弱心力交瘁,明知我儿年幼不宜辗转奔波,你还要把我们都押来洛阳,让我们受奔波之苦,还让我与他们不得相见!”周深恨恨地望着殿上那人,身形和嗓音都因恨极怒极而颤抖。

“周侍郎,这可不是朕的过错,”殿上那人露出得逞的笑意,一身横肉都颤了颤,“只要你一句话,你们便再不用奔波劳累,我可以保你们在洛阳城安然无恙。周侍郎,大唐气数将尽,良禽当择佳木而栖,你应当为自己想想,为尊夫人和令郎想想。朕自是盼望大鹏展翅,这飞不飞,就看你了。”

周深不知自己是怎么应下的,只记得殿上那人放声大笑时,全身的横肉都随笑声一抖一抖,令人嫌恶。他只记得自己被客客气气送回洛阳早已安排好的府邸时,那宽敞华丽的宅院里里外外都围着人,见他到来,那些人才收了自己的武器,冲他一拱手离开。他踏入那座宅院,看见江微和周知远并几个下人被围在院子当中,见他回来,为首的人才冲着江微恭敬行礼,道一声“属下方才多有得罪,望周夫人见谅”并向周深告辞后离开。

江微牵着周知远,昂首玉立于庭院当中,不惧不怕,不卑不亢,不怨不戚,面容淡漠,双眼明亮,似一路辗转和身体虚弱都未曾影响到她似的,如傲骨寒梅屹立于风雪。她看都未看那人一眼,只将目光放在周深身上,冷然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暖意和柔情。

“父亲!”周知远朗声唤道,快步跑上前来迎接,孩童的眼眸亮晶晶的,没有任何惧意。

周深慈爱地摸了摸周知远的头,牵着他走到江微面前。

“对不起。”周深将她拥入怀中,嗓音喑哑。

“不用道歉,”江微也抱住了他,“你不用自责,我明白,我都明白。”

他们便在洛阳城落了脚,那夭折的幼女也葬在了洛阳城郊一处幽静地。周深被那大燕皇帝安了个中书令的职位,执掌中书省,紫袍加身,位高权重。大燕皇帝给他府上送去了不少人手,都被他一应拒了,府上仍只留从长安同行而来的周府旧人。他知道那人看似重用实则忌惮,正巧他也从未有过臣服之心。

何先生曾和他说,无论何时都可与他秘密联络。

安禄山称帝没多久,即使他对他多加忌惮,那所谓大燕朝廷也无甚根基,好摸得很。周深在江微的帮助下里应外合给何先生送去不少线报,大唐即使一时吃不下安禄山和史思明的叛军,也足够喘息一阵了。而至于那大燕皇帝本人,周深意识到他再有小动作,怕是会惹来祸端。

除非,他先下手为强。

至德二载正月初五,紫微城内传来了那位大燕皇帝被刺客刺杀于寝宫的消息。朝内权臣皆知其因被刺而死,但只有周深知道,那刺客李猪儿只不过是一把刀。握刀的人,是常年被漠视的他的亲儿子安庆绪,和正月初一那天被他当众鞭笞羞辱的权臣严庄,而他不过是用一点简单的话术,便让那两人决心拿起了刀。

叛臣被自己的叛臣和亲生儿子所害,也算他死得其所。

/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

洛阳的这个上元夜可比往年、比长安的上元夜要安静多了。整个洛阳城民生凋敝、无甚生气,没有流光溢彩的花灯,没有叹为观止的天灯奇景,没有熙攘的人群和热闹的花市,没有令人眼花缭乱见之称奇的表演。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灯谜大会,以及当做彩头的花灯和美酒。

只是没想到广达楼的上元宴会也冷清得很,整日欢饮达旦的安庆绪今日却只宴请了周深一个。桌案上佳醅珍馐周深一概未动,那安庆绪倒是有兴致,执一酒壶喝得摇摇晃晃,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周爱卿为何不喝?”安庆绪走到他面前,举手投足皆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臣从不耽于饮酒作乐,且臣怕酒喝多了,便认不得回家的路了。”周深一拱手,冷声道。

“你何必如此谨慎?若是不胜酒力,朕会派人送你回去,不会让你家夫人等久了。”安庆绪朗声笑道。

“可惜夫人也不愿臣在外饮酒,望陛下谅解。”

“周爱卿果真是对令夫人百般敬爱,只是这酒,究竟是令夫人不让喝,还是爱卿不想喝?”

大殿上顿时静得落针可闻,周深早知这是一场鸿门宴,现在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若臣能饮,自然会饮。”周深默了一瞬,只淡然道。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文臣,总是说话弯弯绕绕故作深沉,有什么事都不肯直接说。”

“臣当然可以直说,”周深抬眼望向那人,“只是您敢不敢听,想不想听,听不听得,那臣便不得而知了。”

“周爱卿果然能言善辩,不然,也做不到把我和兄长都挑唆了,去为你除掉父亲,”安庆绪指着周深的手发颤,“皇帝,太上皇,被人戳着脊梁骨的皇帝,被人说弑君上位的皇帝。朕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坐这个位子本来就不该有什么恻隐之心。可是苍蝇多了朕听着也烦,周爱卿觉得,是斩尽流言容易呢,还是把真正的始作俑者推出去堵住悠悠之口简单呢?”

“看来您是要向臣兴师问罪了。”果然,无论是严庄还是安庆绪,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向杀了自己父亲的人问罪,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吧?”安庆绪不怒反笑。

“只是臣不知,是兴的什么师,问的什么罪。您搞清楚,是您杀了他。”周深却也不惧,仰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是你在暗中挑唆!”

“但握刀的人不是我,挥刀的人不是我,决心拿起刀的人也不是我。被漠视的不是我,被鞭笞羞辱的人不是我,因此怀恨在心的人不是我,生怕被当做弃子的人也不是我。这一切都不是我,那杀人的,如何就成了我?”

“周深!你这是在找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唐军现如今重整旗鼓重创我军,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搞的鬼!”

周深默了一瞬,对他挑起一个微笑:“您不过是听信了他人的挑唆和谗言,这两件事,您都无凭无据,无法怪到我的身上。”

“但我要杀你,可以没有凭据。”安庆绪也默了一瞬,脸上的神情愈发阴狠。

“陛下,奴婢斗胆,有一事需即刻向您禀报。”正当两人僵持时,殿外一内侍颤颤巍巍恭敬向殿内躬身道。

“讲。”安庆绪不耐烦道。

“周夫人携周小公子跪在应天门外,奴婢差人去请他们回府,周夫人却不肯。她说周大人喝酒后说话便没个轻重了,若有怠慢,还请陛下宽恕。周夫人还上书一封,请奴婢一定要送到陛下面前,请您过目。”

说着,那内侍呈了一封信上前。周深自那内侍开口后便惊愕不已,他急切地望向那封信,但安庆绪似有意不让他看到,站在高台上背对着他将那信一页页看过去。周深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喉头,他终于觉出些不安来,生怕那人暴跳如雷将她也牵连进来。

谁知那人看完后,却只是平静地将信重新折好收好,平静地转过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深。他分明看到周深眼里有一丝慌乱闪过,遂扬起唇角微微一笑:“令夫人文采斐然,言辞恳切,又写得一手好字,读起来令人动容又赏心悦目。听说令夫人也曾是才名冠长安的佳人?周爱卿真是有一位好夫人。”

“您如何处置臣,臣都毫无怨言,但请您莫要迁怒于夫人身上!”周深真实地感到了慌乱,他起身再跪地,冲着对方郑重地叩首跪拜。

“周爱卿果然和周夫人情深意重啊,”安庆绪背着手转过身去,悠悠道,“周爱卿何必多疑?方才朕不过真心夸赞罢了。既然周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朕便当爱卿酒后失言吧。不早了,周爱卿赶紧回去吧,天冷,风大,周夫人体弱,周公子年幼,在外待久了,身子可吃不消。”

周深不敢耽误,告退后便脚下生风地往应天门赶。他远远地看见江微身披大氅,牵着周知远站在天街中央,应天门外风正疾,他看见她脸颊被冻得发红,嘴唇却显白,整个人显得单薄如纸,头上的钗环步摇正随着衣裙迎风飞扬。看到他们二人的一刻他悬着的心放下了些,却没来由地后背生寒。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直到他真实地将江微抱在怀里时,才觉出些心安来。

“你何苦冒如此风险?”周深颤着嗓音道,双眸氤氲了水汽。

“天冷,我一定要接你回家。”江微的声音也发颤,似在经历一场诀别。

“回家。”周深轻声道。

然而就在他们放开双臂的那一刻,江微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东西穿破寒冬裹挟着冷风向他们迅疾而下。还是来了,她知道自己来不及说小心,便立刻将周深和周知远都用力推到一旁。周深被猛地推倒在地,反应过来要爬起时,眼见一支锐利的弩箭直直刺穿了江微的胸膛。

[番外]')" class="btn-addbs">『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