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闭嘴。
直玩了大半个下午,等到炊烟升起。
船头停泊靠岸,沈今生扶萧宁上岸,三人搭乘马车回镇上。
目的地是一线天酒楼。
一线天是一间老字号,坐落于一处繁华之地,名气大,口碑好,生意火爆,座位难求。
但沈今生是出了名的难缠鬼,再难求的座位,在她手里都不是问题。
而且萧宁的生辰就在今天,二月二十九,她记得清楚,所以提前包下整个酒楼,还特地叮嘱了,要备下萧宁最爱吃的糕点。
当真是财大气粗。
不得不说,这间店的菜确实不错,品相和味道都无可挑剔。
尤其是一线天的当家招牌菜——大煮东坡肉,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咬一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几人进了酒楼,伙计从二楼下来,殷勤道:“公子,您可算来了,沈少爷等您许久了。”
沈今生没出声,萧宁先笑了,声音甚是悦耳:“沈少爷?是沈家那个大名鼎鼎的沈临风吗?”
伙计挠挠头,什么时候在窑子里当小倌的,还能叫大名鼎鼎?
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毕竟,顾松云可不是好惹的,连忙道:“小姐说得对,正是小人们口中常常念叨的沈临风沈少爷!沈少爷已经在二楼等候多时了,您请上去吧,我先给几位准备膳食,稍后送上去。”
沈临风还真好意思,出门还不忘给自己扬名,大少爷的派头十足,就不能收敛点,萧宁有些气恼,不过并没有发作,依旧面色如常,她惯会审时度势,就算再不喜沈临风,也要顾及沈今生这个人在这里。
她可不希望沈今生难做。
倒是沈今生难得露出尴尬之色,偏头看向萧宁,小声说:“夫人,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乌迁站在一旁,看见沈今生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心底里忍不住嘲笑:死丫头,硬撑吧,你也就只能装这么一会儿。
笑归笑,嘿,别说,沈今生的演技还真不错,这么复杂的情绪都能演得出来,这要是换了他,指定早就缴械投降了。
萧宁摆摆手,刚想说“没事”。
只听“当啷”一声,门口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低沉而略显疲惫的男声:“人呢?”
说话间,一袭黑衣的顾松云,迈着长腿走到几人面前,视线从乌迁脸上扫过,落在沈今生脸上,眸光闪了闪。
嚯,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伙计急忙迎了过去,笑脸相迎:“顾大少,您来啦。”
他左右看了看,凑近,用只有顾松云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沈少爷在二楼呢,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直接上去就行。”
沈今生挑眉,这就是那顾松云?
听闻中的潇洒不羁,玩世不恭,在她看来,似乎并没有。
他一身黑色,显得压抑而沉闷,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疲倦,像是经历了许多,不复少年的明媚张扬。
倒是那通身的气质,如松如柏,倒是叫人不敢小觑。
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不等她细想,乌迁突然开口:“哎,你等等,我们不是包下整个酒楼了吗?咋还来一个不相干的人?谁把他放进来的?当我是死的?”
他一副大爷样儿,挡在楼梯口,扯着鸭嗓子喊,“啊?你小子怎么还往前走了?我说这酒楼是我包下的,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听明白了吗?”
“起开,起开,上一边儿呆着去。”
这嚣张跋扈,霸道蛮横的态度,啧啧啧。
“啊呦,这位爷您有所不知,顾大少是我们这儿的幕后东家,我们这酒楼的大掌柜也是他手下的得力助手,你这样不给他面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伙计直接狗腿子附身,用自己那小身板去推搡乌迁,可惜,乌迁是练武的人,生得虎背熊腰,哪是他推得动的,只能伸手掐住乌迁腰际软肉,用力往上一拧。
“敢掐爷?活腻了?我去你的!”乌迁疼的呲牙咧嘴,梗着脖子,抬腿踹了那伙计一脚。
这一脚虽然不重,却也足够让那伙计吃痛,哎哟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萧宁见此,心里乐开了花,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乌迁居然当众殴打伙计,简直就是打顾松云的脸,顾松云能咽下这口气才怪!
果不其然,顾松云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袖袍,他语调平淡,但话里却暗藏威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胆子不小,你当这里是你家,想打谁就打谁?”
乌迁也是个不怕事儿大的,反唇相讥:“他娘的,你这黑皮老鸡在狐假虎威什么?有本事你揍我啊,爷爷我练过武的,你小子挨不住!”
说完,他歪着脑袋,那得意洋洋的劲儿,跟路边撒野的土狗有的一拼。
顾松云:“你!”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脾性,压制住胸腔内翻涌的愤懑,看来这蛮子平日里没少欺负人,否则怎么会一上来就骂人。
还“黑皮老鸡”?
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