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开口,语气略带玩味,“温老板如此关心楚某的婚事,是想为楚某说亲吗?”
“你要如此说的话,也算是。”
楚梓远神色微怔,片刻后冷然道:“多谢温老板美意,只是楚某暂时还无心嫁娶之事。”
随后,便继续赶车了。
温杳紧接着要说的话就这么被生生憋在了喉咙里。
她原本已经打算就此说出来了。
她喜欢楚大人,若硬要说什么保媒拉纤的话,她也是要保自己和楚大人的媒。
可不知为何,他好像突然就生气了。
此刻楚梓远心中想的是,原是他自作多情了。
生平第一次自作多情的楚大人感受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一路上,他没再主动说话,温杳试图继续同他说什么,他也是极为冷淡地回答一两个字。
送温杳到了温家,她下了马车,刚要扭头对他说一句注意安全,谁知那人已经驾着马车走远了。
温杳气死了。
门前等着她的婢女连忙上前,“东家,您也不让我们去接你,还好是有楚大人送你回来,楚大人还真是个爱民的好官。”
温杳意兴阑珊地“嗯”了一声,临睡前,她将自己和楚梓远在马车上的话复盘了足足有六遍,才后知后觉咂摸出味儿来。
楚梓远,他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
温杳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样,黑暗中,水润的杏眸圆睁。
次日,温杳顶着俩黑眼圈起床了。
酒楼那边的事情不需要她日日盯着,她这段时间都会把精力花在办义学上。
她吃过早饭,楚梓远派来协助她办事的官吏也刚好到了,她让车夫备马,带上了温明,便开始跑选址的事了。
随后又是修建监工、采购、请夫子等一连串事宜,整整两个月,温杳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她又来了县衙,楚梓远正在和几名官员商议事情,她在会客厅等到了天黑他才来。
这两个月里,虽然温杳也来过几次县衙,但都不是找楚梓远,毕竟楚梓远已经安排了专人协助她,他身为一州太守,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所以温杳之前几次来,也没打扰她。
这次是汇报第一阶段的进度,以及请楚梓远题匾。
“楚大人。”她起身,面庞上仍旧是挂着和煦的笑。
没办法,做生意做多了,见人三分笑,已经快变成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了。
楚梓远神色淡淡,“久等了,说正事吧。”
温杳将这义学的兴办进度汇报了一下,“施工和装修都已完成,目前是请了三位夫子,分别负责五到十岁的稚童开蒙、十到十五岁的学生学习四书五经打基础以及十五到二十岁的学生科举应试指导,如果后续来义学读书的学生多起来了,就再请夫子。”
楚梓远点了点头,“可以。明日我让人张贴出告示。”
温杳随后又说了希望他能亲题匾额的事。
楚梓远没有多说什么,走到书案前,提笔蘸墨,很快,“温氏义学”四个大字便出现在了纸上。
这四个字写得遒劲有力且古朴敦厚,倒是很符合学校的属性。
温杳看了,十分满意,仔细将这幅字收了起来,只等明日去拓印。
她笑语盈盈地道了谢,而后便告辞,没走几步,回过头,发现楚梓远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楚大人也忙了一天,不必相送,上回让楚大人送民女回去,楚大人好像生气了,民女这次特意带了马车。”她故意如此说,却装得一副诚惶诚恐。
楚梓远如何能察觉不出她语气中暗含的打趣?
他眸色微暗,在她即将迈出衙门之前,终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温杳。”
他叫的是她的名字,这可是头一遭。
温杳收回脚步,眨着眼不解地回身,“楚大人还有事吗?”
她分明就是在玩他。
“好玩么?”他声色低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温杳有些意外,更有些激动。
她不禁上前了几步,在离他大概只有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两弯新月眉蹙起,一股劲劲儿的无辜感,“楚大人何故出此言?民女听不懂。”
他低笑了一声,“你今日又打扮得这幅花枝招展的模样,可是看上了我衙门里的哪个?”
温杳今日的确打扮得很漂亮,而打扮得漂亮就难免繁重。
按理说,她从义学过来,不应该是如此打扮……确实,她是特意先回家换了身衣裳才来的。
“楚大人也觉得我今日很好看吗?”她仰头望向他,笑意盈盈,重点全偏。
楚梓远撇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有些无奈,不理她。
温杳丝毫不恼,反而愈发欣喜和得意了,“楚大人说的不错,民女的确看上了楚大人衙门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