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闻言怔了一怔,脚下就想往三号擂台挤,但此时只剩这一场激烈赛事,人人都争相去看,根本没她什么事儿。只听得人群里头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呼,随之引发一波波人潮涌动。
苏林被挤得往后仰,退着退着,退到了自己这边擂台,干脆爬上台去观战。
擂台上已经站了许多人,连栏杆上都挂了不少人。
苏林一边跳着看,一边找可观战的缝隙。
这一看正好看见飞剑在上空盘旋,突然瞅准目标,飞速下落,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
苏林一惊,有必要把剑拉这么高吗?这力量,谁挡得住?
眼见飞剑下落,苏林顾不得其他了,直接撑住前面两人的肩膀跳起,睁大眼睛看见那飞剑直咄咄射向一个黑胖的少年,那少年并未动,瞅准剑来,竟转身团成一个球。
苏林心道,这是什么功法?
瞬息间,剑锋已即,却看那少年拱桥似的背上突然显现出一片硕大的黑褐色大甲,噌朗一声刺耳的响声,那飞剑竟然从黑甲上滑开,余力让它一头扎进旁边的擂台栏杆上,把栏杆碎成粉末。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哈,是穿山甲!”人群中有人认出黑胖少年的真身。
“原来是穿山甲修成精,自带的本命盔甲,那练气期的飞剑是扎不透。”众人恍然大悟。
有了这层厚甲,让对方飞剑没法施展,于是战斗拖了下来,开始比拼近战实力,飞剑只能作为远程协助武器。
场上好看起来。
穿山甲所在小队防守、攻击很有章法,四个人配合默契,一步一步往前推荐,几乎是从容不迫了。
而飞剑小队因为前期飞剑的碾压式进攻,四个人的配合就差了许多,此时飞剑被废,顿时慌张起来,连连后退。
那御剑的张家兄弟,高个的手中挥舞,唤回剑来;矮些的那个手中握着残剑防御。
被他们看中的同伴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时被打乱阵脚后很快反应过来,跻身上前,护住张家两人。
眼看两队人马上要短兵相接,苏林手上一空,被人撂下了。
她的个头不高,落在人群中,怎么跳脚都看不见对面战况,只能听周围人的实况转播。
“张康张泰也是背时,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带壳的。”有人开玩笑说。
苏林暗暗收集信息:原来这飞剑两兄弟是叫张康张泰。
“怪不着他俩,只能怪张首座消息没摸透,早知这样,让他们哥俩去什么定山派,直接去白马寺,跟这穿山甲作队友,早赢了。”
“人家也得避嫌不是,白马寺跟白马湖就一巴掌远。”
“你以为他不想啊,长门得让他们去啊!”
眼见有人越说越深,有人示意大家克制:“哎哎哎,都是各凭本事考进去的。”
众人警醒,这场上首座长老师尊坐了一大堆,有些话平时说得,此时却说不得,于是都闭嘴不谈,专心去看比赛。
苏林比赛没看着,默默听了一肚子八卦。
原来张康张泰是白马湖张首座的亲戚。张首座,是白马湖宗门排序第一的张长老吗?听着这张首座似乎跟长门王首座不大对付。
不知是不是当年闫林秀没关心这些,还是当年不够格被各家族拉拢,没听过这些呀!
看这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又十分稔熟,可见宗门间的矛盾已经相当大、公开化了。
如果真如众人所传,那长门是乐于见到张家兄弟淘汰的。
这场比赛,是张家哥俩倒霉,还是有人暗中操作,就不好说了。
苏林反正无所谓,只管看比赛就成。
张康的飞剑仍不时发起攻击,但在苏林看来,这飞剑的攻击力比上午差了一大截,是莫怀仁那一下子削弱的吗?
苏林这才想起,莫怀仁也是长门的,但他拒绝王小虎的示好很干脆,而王小虎的背后是王首座。
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苏林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此时听得擂台那边传来一阵喝彩和惊呼。
离得远、没看见的人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传出话来:“有人掉下擂台了。”
有人接力传播:“张康张泰掉下擂台了。”
“张泰被打残了。”
“张康站不起来了。”
......
传到苏林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张泰被打死了,张康七孔流血。”
苏林人都懵了,一个内选名额而已,不至于这么狠吧!
最终,出乎意料的,“穿山甲”队竟然打败了“飞剑”小队,成为留下的三支队伍之一。
至此,内选大会圆满结束,胜出的十二个人全部收入灵霄山长门初云馆,待进一步考核,再选拜入不同宗门。
不知怎么,苏林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有些开心,欢欣鼓舞地跟着人群欢呼了几声,去看那获胜的队伍。
此时人群已经散开了。
苏林能看清那边不少人正把穿山甲少年抛起来庆贺,旁边有个清瘦的同伴,一边裹着手上的伤,一边朝擂台下走,下面有个小童接应他,小童不知说了什么,那少年随着小童手指方向望去,苏林也随之望去,看见坐在高台上正跟人笑谈的王芸迩。
王芸迩跟那少年遥遥相望,笑了一笑。
那少年从小童手中接过什么东西,朝王芸迩也是一笑。
苏林脸上的笑容顿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自嘲一笑。
她把视线从人群中转开,举目望去,灵霄山中各峰秀插云霄,云海日暮,壮丽秀美。
当年闫林秀也是从这里开始,当时的她看到山中景色震惊得合不拢嘴;此时重回这里,苏林觉得,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