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熬夜抓老鼠?”纪萌让纪彦行给吓了一跳,脸色倒是没什么不对,但昨天的衣服纹丝不动在他身上穿着。
纪彦行是有些乏,但他睡不着,今天是十五,不出意外他俩会换回去。
他担心唐川,更担心纪邀。
一声不响没个商量就执意去了唐川,他会去,但不代表他想让纪邀去。
纪邀同他不一样,他不能在那种地方受苦。万一再震,纪邀他……纪彦行揪心了一晚。
但一时没互换,他便只能按兵不动,兢兢业业过着纪邀的轨迹。
他今天还有一天的戏,被纪妈妈强行按着吃完早饭再走。
送他出门的时候,纪妈妈问:“儿子,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妈……”纪彦行看着她:“我有个朋友,在很远的地方,现在很危险。”
“危险?那为什么不报警?”
“……没办法报警。”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们自己才是警察。
“那为什么去危险的地方?是被人胁迫了?”
“不是,他,自愿的。”
纪妈妈想了想:“他是去救人的?”
“对。”真是一针见血:“可我现在什么也不能为他做。”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焦虑,并且无计可施。
“那你的朋友,应该是个很伟大很厉害的人。”是吗,好像是。她继续道:“既然不能做什么,但你至少可以做一件事,就是相信他。”
纪彦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如果您知道那是您的儿子,恐怕不能这么淡定地让我相信他。
是他不好,让纪邀陷入险地。
“如果那个人是我的话……”
她回答道:“如果是你,我会很担心,但我会尊重你,因为我不能替你选择你的人生,也相信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她拥抱纪彦行:“但儿子,答应我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儿,做决定前,要想想爸爸妈妈。”
这段话前半段非常理智,后半段才流露了一个妈妈会有的心思。
他回抱纪妈妈,感受到了母爱和温暖。
“别多想,不会的。回去吧妈,我走了。”
纪妈妈笑着跟他挥手说再见。
整整一天,纪彦行都泡在剧组,情绪低落,不拍戏的时候总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手里还抱着那个玲娜贝儿盯着看。
纪邀,等等我,你千万别出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纪彦行打了个喷嚏,脑袋有些昏沉。
为什么一天了,还没互换?出了什么问题?他心急如焚。
安然看他面色不太好:“蕉蕉,怎么了这是?你生病啦?是不是感冒,这几天大家都有点,你是被谁传染了吗。”安然赶紧也拿出口罩戴上:“哎,我不能病,我病了就没人照顾你了,你等着,车停得有点远,我去拿药,晚上还要夜戏呢,不行我跟导演说说?”车里都有备用的小药箱。
“不用,能拍,药也……药拿最快起效的。”
他今天一天感觉一直是这样,算不上好受,但因为心思没在这儿也没觉得如何,他向来能忍。
但他一经提醒,是要吃药,必须要吃,他不能病,否则纪邀回来的话也会不舒服。
“行哥。”是戏服袖中杯子里传来的声音。
“蕉蕉!”突然听到纪邀声音,纪彦行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今天十五,咱俩到现在还没换回来。”
他也是想说这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听纪邀继续道:“你不用回来可太好了。”纪邀笑着,声音没什么力气。
他看着眼前升起的火堆里跳动的火苗,阿Q精神在心里自夸,还好没换回来,还是自己坚强啊,换行哥肯定受不了,金尊玉贵的皇子不能在这儿刨土,崩人设的事儿还是他来干吧,反正他皮都变厚了。
“蕉蕉,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儿,就有点小感冒。”
纪彦行现在也感冒,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感受,恶心反胃,头晕,浑身无力。
“蕉蕉,你要不然……回去吧。”
“不能回去,我回去你这功绩就没了,我这两天白跟这儿受苦了。”
听到受苦纪彦行心更是揪得慌,为了他能更上一层才去的?他不需要也不想要他这样。
“回去吧,太危险了。”搞不好命就要搭上。
“怎么可能!”纪邀声音多了些起伏:“我现在回去?不可能的,他们需要我。”
“还有军队。”
“行哥。”他沉声:“不瞒你说,我又坑你了,我出门的时候,发过誓的。”
若不能做到,便自废庶民。
纪彦行目光飘散,纪邀,其实比谁都倔,他认准的事,一定要做。
“也不只是为了你,这些百姓,真的需要我。”他在这里像一颗星星,引路星。
他在,百姓们就有希望在,就知道国家没有放弃他们,他长这么大,没受过什么苦,也从未体验过这样真正被人需要的感受,那些发自内心的感谢和人们面对灾难被调动起的绝不屈服,都让他觉得宝贵。
“行哥,你相信我。”
他想起纪妈妈说的:“但你至少可以做一件事,就是相信他。”
纪彦行抚摸了下玲娜贝儿头上的蝴蝶结,焦虑平复了几分,换了句说辞:“但你现在在生病。”
总算不劝他回去了?
“嗐,感冒这事儿,吃药加休息七天好,只吃药一星期好,不吃药一个礼拜好,我没事的!”
都这时候了他还能开玩笑。
“余震了行哥!先不说了!”
那边急急地断了联系。
纪彦行的心脏跟坐过山车一样,此刻悬停在最高的位置,还是头朝下。
“蕉蕉?蕉蕉?怎么了你别吓我!”
纪彦行回神,语气无波:“药呢。”
“给,翻了半天没有特效药,我专门去对面又买的,发烧感冒咳嗽都好使,药店说这个吃完一小时左右就会好很多。”
纪彦行放了一颗进嘴里:“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