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行今天得回家,回纪邀家。
扶阳叮嘱了一堆的注意事项之后还不放心。
“行哥,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怎么,”纪彦行看他过于紧张了:“还想着跟我回去蹭顿饭。”
“不是吧?你真不紧张?”
他其实有点的。
要见纪邀的父母了,不知道是不是和纪萌差不多的性子。
紧张的点,跟扶阳设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儿。
他之前本来是要去的,但那日,恰好两人互换,他没能见到。
“你们华国如果去看亲属应该要带什么?”
“那得看是什么亲属了,如果是家里人的话,啥也不用带,如果是远亲的话,带点儿水果啊点心啥的,如果关系不太熟悉,就最好是名贵些的礼物以示尊重。”
纪彦行没说话,仿佛在思索自己应该带些什么。
扶阳隐约看出来了:“不是吧,蕉蕉回去从来没带过东西,不连吃带拿的就不错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纪彦行,那怎么能跟纪邀一样呢?但他最终还是没带,如果改变了原本纪邀的行为方式,多少会显得奇怪。
纪彦行去纪家的时候,刚刚拍完戏,正好是下午。
他站在小区门口徘徊了许久,门卫保安都看不过去了。
“哎,不是我说你在那瞎转悠啥呢?”保安员以为是什么可疑人物,走进了一看:“这不是纪邀吗?”
纪彦行了然,想必保安和纪邀是认识的。
保安笑道:“在家门口转悠这么半天,不回家干啥呢?考试又没考好啊。”
“您怎么这么问。”
“那可不咋的,你打小不就这样吗?没考好就搁小区瞎转不回家。”
纪彦行心下的紧张被打消了几分,他上次来的时候,包括之前去扶阳家,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
人就是这样,心态的转变,会导致很多东西跟着一起变化。
“嗨,没考好能咋的?你爸妈又不会真打你。”
“大叔,我上大学了。”
“都大学啦?哎呀,我忘了,还以为你是那个小豆包呢,天怪冷的,快回家吧。”
纪彦行,往纪邀家门走,到了门口心里活动反而没那么奇怪了,又恢复了平静的模样。
他拿出手机,对着黑掉的屏幕照了照自己的脸,摆了一个纪邀一样的笑,原本只是做个表情,看着看着,真的笑起来。
他做心理建设的时候,纪萌正好推门。
“我去?吓我一跳!你到家门口不敲门干嘛呢,又没带钥匙啊。”
钥匙?他背包里倒是有一串钥匙。但具体也不知道哪把是这家的。
索性直接说:“没带。”
“没带就没带呗,快来吧,赶紧进来吧,我去扔个垃圾。”
纪彦行被让进屋里,听到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这屋里就是普通家庭生活的味道,没有宫殿的富丽堂皇,没有宫女,没有鱼贯行走的各色宫人,但有颇具年代感的挂钟,看上去用了很多年的花瓶里插着两只提色的香水百合,还有满满一玻璃柜子的各色古物,想必是身为教授的纪夫人摆放的。
厨房里传来一个声音:“儿子回来啦!快来帮我择菜,你妈临时开个会,等会儿回来。”
这声音着实耳熟,纪彦行寻声而去。
“父皇……”纪邀是说过他父亲长得和戚帝一模一样。
“不是,我说你这拍戏拍傻了,还父皇。赶紧的,择菜,一会儿你妈回来了,咱俩没弄完都得死。”
“哦。”
“哎哎,等会儿先换鞋,这地板在你妈远程指挥下我拖了三遍了,你给我踩脏了你拖。”
“……”就,没有任何科研工作者的气节。
这可和戚帝不一样,戚帝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反观纪邀他爸,完全是个妻管严,连带着这画面都带上了一些现实主义魔幻色彩。
纪彦行想着,如果母妃还在,那又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父皇,想必也心甘情愿当妻管严吧。
“爸 。”纪彦行试探地叫了声。
“啥事儿?有事儿直接说。”从小到大纪邀正儿巴经一喊,那就是准没好事儿。
“没事儿。”他就是觉得现在这样,挺难得的。
“没事儿?有事儿你直接说,咱父子俩有啥不能说的?是不是交对象了,兜里钱不够?还是你又想买什么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跟你那学长,吹了?”
准是纪萌回来说的。
他用纪邀的口吻讲话:“压根儿就没在一起。”
“不像你性格呀。”他爸顿了顿:“吹了也好,咱不跟他倒那份儿乱了,我儿子长得这么标志,啥对象找不着,非得一棵树上吊死。”
纪彦行点点头,那棵树确实不怎么样。
俩人正说着,听见门铃响。
“估计是你妈回来了。”他高声喊:“哎!等着,我开门去。这一天,跟你儿子一样,你也不拿钥匙。”听似埋怨,实则都是满满的宠溺。
这是他梦想中的家,纪彦行破天荒毫无形象地拿着一根儿豆角儿笑。
是有人进门的声音,还一边说着:“我不带钥匙怎么了?我不带钥匙,你敢不给我开门试试。”的确是纪夫人,“本来说今天不加班儿的,谁知道没课,临时倒是院校里开了个会,也不知道这帮领导怎么想的,学术整得不怎么样,会还不少。”偷摸儿说京大的学术整得不怎么样的,也不是纪妈妈一人了,她们这群老师也是有小团体的。自己说归自己说,别人说还不成。
“快点,我儿子呢,妈看看瘦了没。”
纪彦行跟纪妈妈打了个照面,手里刚还掐着的那根豆角瞬间成了两半儿。
不因为别的——
纪妈妈,跟他母妃,长得一般无二。
“你爸怎么教的?你那豆角能从中间掰吗?拿来给我,”转过头又批另一个:“老纪,你行不行啊?我交代给你的活,你让你儿子干?”
纪彦行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