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是群居动物,纪彦行这十几年却活得像个独行侠,纪邀来了,七皇子府有了人气儿。
但这几日,未免人气太旺,开始气人了。
“说了不见不见非得来干嘛?”
“主子,”德保一脸为难,“郑棋公子都连续来了五日了,您要是再不见,只怕陛下那儿说不过去。”
纪邀托着下巴冲德保勾勾手,德保俯身听他道:“你觉得如果是行哥……就你主子,会想见他?”
德保道:“多半不会,”纪邀刚想说那不就得了,就听他继续说:“但您那日可是对着那位喝了一坛啊……”言下之意他们主子就不会干出这么没边儿的事儿来。
“嗨!德保,我发现你这会儿学皮了哎,你从前都不怼我的。”
何止怼你,他现在纪彦行面前胆子都一样大。说白了还是纪邀脾气太好宠得,纪彦行也纵着。
也不知道是纵着德保,还是纵着纪邀。
“奴才不敢,奴才说得实话罢了。”
“我瞧着我要是不出去他还能在门口儿蹲我一个月。”纪邀抓起外袍:“来人,给郑棋公子请进来,咱们去会会他。”
“主子,您真要去啊。”
“瞧你这话问的,左右为难是你,不让我去也是你,快跟上。”
纪邀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天天堵他,真想进纪彦行的后院儿?
“郑公子。”
“七哥!你总算出来见我了,你府上的下人都说你不在,可算让我等到了。”
我跟你熟吗?纪邀腹诽道。面上还是端着七皇子的威严架子:“郑公子找我何事。”纪邀让人上茶,总归人来都来了,不上一盏茶不合适。
这盏茶可倒好,让郑棋彻彻底底坐稳了,人家连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七哥这话说得,我母亲与贵妃娘娘是手帕交,我唤你七哥,你倒叫我郑公子,这也太生分了……”看那样子说起来有滔滔不绝的架势。
“郑棋。”纪邀赶紧打断,他自认为已经口才够好了,这人简直更胜一筹。
他似是还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总归比郑公子强多了。
“七哥府上比舅舅家还暖和,让人都困乏不想走了呢!”EXO?你啥意思啊想跟我家睡觉啊还?
纪邀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却感叹了百十来遍这孩子怕不是有社交牛逼症。
你以为这就完了?
“七哥家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这眼见着都大半晌了,棋儿有些饿了。”
纪邀沉声差德保:“去问厨房。”求求了都答应您拜托不要自称棋儿搞这么可怕了。
“是。”
德保一走,纪邀抬眸:“你几番找我所为何事。”
“七哥,那日不是约好了来你府上?七哥真是贵人多忘事。”
什么就跟你约好了,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莫说这郑小公子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光靠这张嘴,估计也够混演艺圈儿了,真就什么嗑儿都能唠。
“其实也不是没事儿,这过几日便是冬猎了,年关前总有这么一遭的,我常年不在戚城不知,七哥应当是很了解吧。”
可不是嘛,他原本什么都不知道,但就因为这事儿近来想办法,德保每日在他耳边念叨,冬猎有关的事儿他都要倒背如流了。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在戚国,每年的冬猎,不可谓不热闹。
纪彦行从前从未特殊显露过,成绩也是不咸不淡。
纪邀知道,他留了手。
如今的情状,不是他藏拙便可以的。
但问题在于,纪邀是真拙。
“七哥?”
纪邀被他叫回了神:“一知半解。”
对面的人笑起来:“哈哈哈,七哥是过谦还是不想告诉我。”
这话给你堵得死死的,纪邀只能一板一眼给他讲,这人还续了杯茶听着。
“七哥果然所知不少,不知道冬猎七哥会参加否?棋儿可是听说七哥骑射甚是厉害。”
第一都没得过还甚是厉害,您可真是闭眼乱吹。
“自然是会去的。”
“那届时七哥可要多带带棋儿。”
纪邀面上点头,他也不能说不去啊!他理由还没想好呢,现在就能预知自己过几天断腿了?这也不科学啊,哪怕人家不崇尚科学,封建社会也没这么玩儿的,您当您是跳大神儿的,还能未卜先知啊?
再就是您那迷之自称能不能不说了,他真受不了。
社交牛逼能力,咱就真的服气。
“主子,厨房做了杏仁儿豆腐。”德保又小声念叨一遍,那个新招的厨娘说的,应当是这个名字,不怎么温柔,挺厉害一个女人,相貌平常,但是会做好些种甜点。
啥玩意儿?这东西戚国哪儿有呀。
“咱们家……咱们府上还做这个?厨娘做的?”总归当着外人,说话不好太随意了。
“是……”德保答道。
这厨娘是个穿越的?不能吧?
“端来给郑棋尝尝。”他咬牙补了句:“我就不必了。”
喝仙露的纪彦行,在外人面前不能吃这么软趴趴甜唧唧的小东西。
纪邀坐在对面瞧着,要说这杏仁儿豆腐做得真好看,还是朵杏花儿的形状,上面放了两颗枸杞点缀,令人垂涎欲滴。
可惜他不能现在吃。
纪邀心里咬小手绢,他等下必须吃一盆!看着郑棋吃得愉快,他气死了。
“这样的点心居然从未见过,七哥府上果然妙处多多!这样的厨娘是哪里找来的,怎么会做这样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