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扬旗怒吼,威声震天,四方响应。
鬼君负手,远眺了一番面前黑压压的不死族大军,对自己的战前动员十分满意。
中州这棋盘是强,强在错综复杂,但本座如今早就不在乎一切了,便是掀了棋盘和你们掐,你们又有什么办法?
哈!
哈!
哈!
他在心中满意的轻笑。
“魔头!魔头!”耳畔边,忽然传来那天峭门男修嘶声怒吼,“你收手吧!!”
这次讨伐的目标——天峭门,正是龙沉竹的本门……也怪不得他声音悲愤。
“箭已上弦——无嚢可收!”他负手,难得不是假装没听见,可是心平气和地低声回答了对方。
“你再不回头,就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攻目标的原因,龙沉竹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哽咽,让人感觉他还有话想说。
面对这种熟悉的劝慰语气,他只是闭目,深吸一气,沉声低叹。
“你记住,吾等……不是今日才无路可走。是从诞生之时,就一直无路可走。”
龙沉竹依旧在怒吼,“——可以的!凌出殡成神了!你只要向他坦白,告诉他你是谁!他必然不会跟着他们讨伐你!你们可以联手!他一定会帮你!”
他睁开眼,偏头看着地面,悄然冷笑一声。
“呵……吾当初曾寄望过那个人……最终却被他们合力掏走了身为凡人的那颗心。”
“所以此后,吾不可能,再寄望任何一个人。”
“够了,你闭嘴吧。”
那边的声音尚在低喃,““他们……他们到了……你跑吧!”
他们?总不过是些不堪一击的金仙之流罢!
他闻言,一个不耐烦,掐断了与琉璃瓶的精神联结。
他自信,当今法界,除了那几个根本不问俗世的尊神,其余的谁和他一战之力?那几个有的人,又根本就不敢下来和他一战。
“跑?”他由此垂眸冷笑,“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本座……让他们统统下来便是。”
他说完,便回到座上,开始闭目养神。
大军整顿完毕,终于,正式开拔了……
他收起心绪,挥舞起巨镰枪,漂浮在众军后方。
然而就在这时,天上浮现巨大的金色檄文,看字迹,赫然是昔日的凌二。
与此同时,头顶飘来大段清朗女声,听嗓音,依稀是上次与他传过音的花岁金仙。
“……鸿蒙震荡,下界不安。朔疆之地,自古夷邦。非我族类,难以教化……又有火毁太虚之愆责,扫荡各宗之旧罪……诛杀下界仙友,悍然无惧天威……书此降罪檄文,以作统筹收剿之令……布告苍生,如律令敕。”
见到熟悉的字迹,他只不慌不忙地挥舞起身后巨镰枪,嘴角轻蔑地嗤笑一声,随即将天上的金字诏书轰了个粉碎。
“听到了么,这就是寄望于别人……他又在骂我了!”他黯然失笑。却也没想到——当初事事需要依靠他的小小凌二,如今倒也是真的长进了!
他屏息悬浮,等待了片刻,却未见那熟悉的身影下界。
只四条红红飘带,忽然自虚空中闪现出来,于头顶逐渐壮阔,之后径直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飞散开去。——竟然不是针对大军,或是他自己。
“仙友们,就是此刻,助我!”
随即,他听到那声令他耳朵生刺的,再熟悉不过的厌恶嗓音。
他抬头,赫然只见黑心狗的半身虚影,放大了有数十倍不知,带着一身的仙晕,乍然漂浮于朔疆上空!
大仙君通过法术的秘境,垂头看到他的身影,还和他对了一眼。眼角眯眯,看着他微笑了一声,语声愉悦轻快地呢喃起来。
“你早该离咱们远远的了,就让本君……亲自送你一程。”
语毕,便见半空中的那四条红丝带不断壮大,直至长百里,宽千丈,触及东南西北四方地面,之后生生扎入地底,如四条横亘的山脉一样,将三千里朔疆全域隐隐合围了起来。
“…了……无……所……得!——呵!”只见头顶那半身虚影,一边吁声运功,一边以右手两指掐出道印,舒展开手臂,一字一顿,依次扣落于四方。
与此同时,四条红色山脉开始持续发力,开始向下不断延伸,似要整齐地切割开大地!
脚底轰轰震荡,一众修为底下的小魔兵顿时连站都站不稳了!
大地正在被生生撕裂!
这……是真正的——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