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盈冲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点点头,“我试试看。”
傅朝盈指尖微颤,发过去一条消息,却即刻收到对方回信:【理解傅老师这几天辛苦了,但我们都还在等着您的设计图呢,还请傅老师再坚持一下。】
字里行间尽是敷衍与冷漠。
傅朝盈哑然失笑,又轻叹了声气,语气平静得不像话:“收拾收拾,准备解约吧。”
对方明摆着是故意刁难,就算她修改一百版,人家照样可以用一句“设计不符合甲方要求”将她打发了。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
沈观南这会儿刚好下班,收到她消息,不过半小时就赶到公司来,看到傅朝盈那副脸色煞白的样子,吓了一跳:“我天,你还好吧?”
傅朝盈无力一笑,“没事,吃药了。”
她声音中带着发热后的哑音,听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沈观南眸中掠过几分担忧,又给她量了体温,38.4摄氏度,“要是持续不退烧,就必须去医院了。”
傅朝盈轻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分寸,又指了指桌上的合同,“你先帮我看看这份合同呢。”
公司法务和沈观南一同仔细研究了合同,最后得出一致意见:这份合同的条款有些模糊,存在很多可操作的空间,如果真的打起官司,她们不一定能赢。
况且她们身在华夏,要去异国打官司,无异于羊入虎口,胜算渺茫。
傅朝盈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目光空洞而茫然。
她们的分析,早在傅朝盈的意料之中,她只是不死心。
傅朝盈转过身来,望着沈观南,轻声问:“观南姐,你有在旧加坡工作的律师朋友吗?”
沈观南摇头,“我境外的律师朋友一般在港城或漂亮国。”
傅朝盈原本就头疼欲裂,这会儿听完,只觉身上的关节更加疼痛。
沈观南望着她的虚弱神态,叹了声气,又轻声提议:“你要不要……请叶嘉沅帮你?”
叶嘉沅在旧加坡家大业大,人脉庞大,兴业国际的法务更是一等一的厉害。找叶嘉沅帮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傅朝盈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抬眸望向沈观南,目光复杂难辨。
过了会儿,她才哑声开口:“我会考虑。”
沈观南看着她站在窗边摇摇欲坠的身影,无奈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扶住她,“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
沈观南驱车送她回家。
傅朝盈坐在副驾驶座,视线一直定格在天边的晚霞上。晚霞如此绚烂,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观南姐,只有找叶嘉沅这一条路吗。”
沈观南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从她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些端倪,“你和叶嘉沅……闹了不愉快?”
傅朝盈摇摇头,唇角又强扯起一抹笑,“没有不愉快,是我的问题。”
是她痴心妄想,想做叶嘉沅的合约女友,以此假戏真做。
可叶嘉沅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她。
沈观南还想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又听见她轻轻笑了下,用略带点鼻音的嗓音说:“讲出来太尴尬了,等我释怀后再告诉你吧。”
正逢红灯,沈观南停下车,抬手轻拍她的肩,“想开点。”
到了傅家,傅朝盈请吴姨招待沈观南,自己先上楼吃药休息。
却在休息中,接到数个来自旧加坡的电话。
都是来催稿的。
傅朝盈无声一笑,本事想为公司打开知名度的合同,如今却成了“催债符”。
傅朝盈将手机关机,一觉睡到天明。
但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她被人追赶,被人嘲笑,被人抛弃,以至于她醒来时,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但好在烧已经退了,傅朝盈洗漱完毕,当即清醒过来。
望着窗外的阳升花摇,傅朝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解约。
要为自己,也为公司,讨回一个公道。
她当即便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
“朝盈小姐,请讲。”
傅朝盈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温和:“您好,刘欣。我有个私人问题想请您帮个忙。”
傅朝盈简要说明事情经过,然后试探性询问刘欣有没有认识的资深律师可以帮忙,并承诺会支付一笔不菲的介绍费作为答谢。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久到傅朝盈以为她婉拒,准备打圆场,却又听见她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个……朝盈小姐……”语气中好像十分为难。
“不方便吗?”傅朝盈的心骤然下沉,随即笑了下,“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
话音未落,电话那边就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线——
“小盈,遇到了麻烦,怎么不来找我?”
是叶嘉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