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个背影都有种鹤立鸡群的气质。喻星旋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喻迟兴奋地跟她咬着耳朵:“他这款就是你姐姐我的天菜啊,你说我要不要请他们喝杯奶茶,顺便跟他认识一下?”
喻星旋郑重道:“你最好不要。”
喻迟一滞:“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我们班班长。”
喻星旋声音毫无起伏,却像淬了冰,多少夹杂了些私人恩怨:“军训当面跟他表白的人全都被拒绝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是这段时间第四个找我打听他的人。”
喻迟表情有点难以置信,喃喃道:“不会吧,这么受欢迎?”
“而且,听你的语气,你好像对他很有意见?”
喻星旋摇头,发现四周有很多他们年级的同学,谨慎地指指门外,示意喻迟出去说。
走在路上,喻星旋才回答喻迟刚才的问题。语气有一丝轻微的不服气:“一句话都没说过,我能对他有什么意见。”
虽然入班至今没说过话,但陈嘉授这个名字,喻星旋最近已经听得头皮发麻。
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喻星旋认识的人中,从没有一个像他一样,一入校就受尽关注。
拜她同桌李安蓝所赐。这些日子李安蓝不知从哪搜刮来了一堆陈嘉授的八卦,一有机会就给前后左右科普。
喻星被迫听了一些,大多数都左耳进右耳出了。她只在入学成绩单上对陈嘉授的名字有印象。这年全市前十名有三个在他们班级,喻星旋是全市第七,而陈嘉授和班里另一个叫施秦的男生,两个人并列全市第一。
虽然中间隔着四个人。但其实喻星旋只比第一名少了3分。
只是一道选择题的差距,待遇却天差地别。
陈嘉授一入学,就几乎得到了所有老师的重视,几乎每个任课老师第一次走进高一(2)班的班级,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今年的全市第一在我们班,站起来让老师认识一下。”
竞选班长的班会课前,李安蓝更是已经单方面给陈嘉授颁发了委任状:“谁那么不自量力,会跟陈嘉授同台PK啊?”
喻星旋并没有竞选班长的打算,但李安蓝那句话让她不舒服了好几天。
她不明白是为什么。也想不通,陈嘉授到底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
喻星旋和喻迟回到家时,刘素平已经快把饭烧好了。
一看到两个女孩子手里提着奶茶,她就敲着桌子嗔怪她们又喝垃圾食品。
喻迟笑着说:“没有垃圾食品做对比,怎么显出您做的饭是山珍海味呢?”
喻迟从小就嘴甜,老太太很吃她这一套,注意力也就成功被转移。
也因此,在堂姐的掩护下,一顿饭吃完,奶奶都没发现喻星旋打了耳钉。
晚上,喻迟给家里打电话,说今晚要留在奶奶家,跟喻星旋一起睡。
喻星旋写完作业,转身去书包里翻一本她自己买的物理习题集,余光看到喻迟洗完澡,披着一头浓密的黑发,正趴在她床上写什么东西。
“你在干嘛?”
“我想过了。”喻迟眉飞色舞道,“你说军训跟他表白的人全都被拒绝了,没准是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方便答应。”
“……”喻星旋简直佩服她的想象力,“姐,你也不用这么给他找补吧。”
“既然如此,那把他约出来试试呗。”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喻星旋皱眉,“这样太草率了,万一他不是好人怎么办。”
喻迟却笑容明媚:“你姐姐什么时候谈过好人?”
喻迟的计划,是写一张纸条,让喻星旋趁明天午休放到他桌上,约他明天下午到校外见面。
喻迟是音乐生,高三在外集训,最近一直不在学校上课。
喻星旋当然不同意,她从小到大都没干过这种事。
但她不答应,喻迟就把她压在床上,故意用胸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喻星旋耳尖红得滴血,连连求饶。
不仅如此,她还捏着喻星旋的脸威逼利诱,说如果她不帮自己,就告诉奶奶她一时兴起去打耳洞的事。
没办法,喻星旋只得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反正又不是自己想约陈嘉授,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而且如果喻迟能通过这件事发现陈嘉授不是个好人,喻星旋就更喜闻乐见了。
-
长南中学分住宿和走读。每天中午,住宿生回寝室休息,部分家离得比较远的走读生,也会留在教室午休。
喻星旋提前看了课表,周三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课前去塞纸条最安全。因为中午不回家在教室午休的几个男生,都会提前去篮球场上占场地。
行动前,喻星旋翻着下午上课要讲的篇目,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一直等到最后一个男生离开,喻星旋这才离开位置,捏紧口袋里的纸条,迅速走到后门旁边陈嘉授的位置。
他的桌子干净得离谱,笔袋整齐地拉好,一本书都没有摆在桌面上。
喻星旋犹豫着,到底应该把纸条压在他的笔袋下面,还是塞在他的课桌里。
此时,虚掩的后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喻星旋手里还拿着那张折了两折的纸条,紧张得手心都出汗,做贼心虚地在原地蹲下,等那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最后彻底过去。
喻星旋以为已经没事了,视野一角,忽然出现一双黑白相间的崭新球鞋。
完蛋了。
她就不该答应喻迟。
喻星旋僵住的几秒钟,视线略微向上抬。
她看到一只垂下的左手,手背筋络分明,腕骨上扣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以及一串深紫色的、由很小的檀木珠穿成的、绕了三绕的手串。
座位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居高临下的视线落下。
陈嘉授目光漠然,看着女生鬼鬼祟祟、称不上自然的举动:“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