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月已经懒得看他了,这人就是在内涵她,她才是吐的那个。他勇得很,自然的查看现场,问询一套程序下来,吃喝照样不误。她是吃不下睡不好,都瘦了好多。
远照接受到视线威胁微微勾唇。
“真的吗?我觉得自己好没用,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平时学习也能正常接受,亲眼目睹没想到冲击力那么大。”秦诗琪打开了话匣子,分享刚刚的心理活动。
“上课学习使用的课件好大一部分还是被筛选过得,有眼神冲击,尚能克服。在实际出现场中,整体的视觉,嗅觉冲击会令你产生难以言说生理反应,也不是简单的心理建设,就能克服的,时间久了,逐渐适应就能缓解的。”远照作为新晋队长,自是多多关照组里新人。
“嗯,谢谢远队。”
向月看着那刚刚还像蔫了的花一样的小人儿,几句话间那小人儿重焕新生。
“客气,客气。”远照不甚在意,打开蓝牙,舒缓的音乐散开。
向月闭眼睡觉,哼,远照那社交达人,刚刚来,就开始释放他那该死的魅力了,心里顿顿的,应该是太闷了。
“热死了。”向月不满,也不把空调打开,想热死谁。
“热吗,我开了呀。”远照看向空调按钮,怕她热,他进来就开了,不过看向向月闭着眼,脸色难看,远照有点心虚,五月了天气是要热些,远照默默把气温调低一度。不能再少了,要感冒了。
秦诗琪惊讶的看着,平时不太爱说话,脾气却极好的向师姐气势汹汹的蹦出来的话。
她虽然来的时间短,却还没见过向月抱怨过什么,更不要说空调开的不够这种小事。
而对着新来的远队这般不客气,向师姐这是不喜欢远队吗?
秦诗琪有点紧张,都是自己得罪不了的人,向师姐平时对自己也挺好,远队看着那么和善。
这吵起来她帮谁?
秦诗琪正在天人交战。
这边远照看着向月缓和的脸色,放下心来,这次没和她说清楚就跑来了,虽然心里是想给她惊喜,但是也怕她说他不告诉她,生闷气。
不过她一直也不太在意这些,想到此远照脸沉下来。
只有向月,热死了一句话夹杂的怨气得以抒发,心情舒畅的闭眼养神想着今天的案子。
就像远照想的,远照的调职虽然令向月吃惊,不过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这是远照会干出来的事,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想怎么做都有他的考量,而且调到A市向月心里也暗暗高兴,大家以后又能一起共事了,也还不错。
回到所里。
“远队,被害人查出来了。”一到所里,何白看到远照,远远就喊到。
“是谁,效率够快的啊,何白。”远照眼神一亮,快步走过去,拍了拍电脑前的何白。向月秦诗琪也小跑过来。
“被害人名叫慕言旭,20岁,是A市慕式企业慕家二公子,就读南大本科油画专业二年级学生。”
“通知被害人家属了吗?”
“通知了,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们有没有报失踪?”
“没有,家属接到电话都很吃惊,以为孩子还在学校上学。”
“那他的室友,被害人失踪也没有报警?”秦诗琪不解,心太大了吧。
“大学比较自由,外出也没有明显限制,前两天本就是周六日,正常都是没有课,如果被害人这时外出应该就不会引起怀疑。”向月想着可能性。
“也不排除知情不报的可能。”远照接着说。
敲门声响起:“远队,被害人家属到了。”线务员小美敲门进来眼神斜了斜。
向月接到暗号知道了这是个难缠的被害人家属。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你们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我儿子,我要告你们精神损失费。”
“如果我儿子没事我一定要让我的律师告你们。我和你们警队局长很熟的。”走廊远远就能听到一个尖哑的女声。
向月接过来人,领着被害人家属朝着停尸间走去。
向月轻轻一撇,来人是一个珠光宝气,涂着大红色口红,细细的眉眼,很有攻击性的面相,和她的声音很搭,向月心想。
旁边还有身穿立挺西装外套,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被害人的父亲了,硬是听着身边的女人大放厥词,这父亲也未出一声,但神情憔悴。
越靠近停尸间的走廊就越冷清寂静,女人高跟鞋的声音越发明显,女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大部分人接到警署的电话就会从路上一直哀痛着到见到逝者。但也有部分的人不敢相信,可能以为是骗子,跑到警局求一个假的答案。
其中不敢相信居多?还是疑心病太重?向月认为这都是人性的一部分,复杂,自我欺骗,自我感受,但在逝者面前……
走到门口,向月想,那是母亲与孩子间的心里感应吗?刚刚还嚣张跋扈的女人软了下去,身旁的男人扶住了她。
向月回头看到了女人泪流满面的脸,脸上的妆已经晕染开来。
她可能是不敢相信。
她希望这就是个玩笑。
如果这个玩笑是假的,她也可以大度的原谅我们开玩笑者的不知分寸。
直到看到已经被水泡皮皱发,不辩全貌的慕言旭。
女人扶着尸柜,发出哀痛哭声。
“言旭。”
“啊,言旭。”女人身子软了下去,一直镇定的男人扶着女人。
女人半倚靠在冰冷的尸柜旁,嘴里念这慕言旭的名字,刚刚的伶牙利嘴的一面,就像一个假象。
现在口中不知所措的就剩一个名字重复的念着,显得尤为单薄无力且真实。
面对同样的逝者,秦诗琪的不忍直视,我们的冷静以对。而对于逝者的父母却却是痛苦,留恋,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