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瓯吓得向后撤了一步。
“郁瓯?”
郁瓯吸口气,原本哥哥的脸却变成了夏杌。
他愣住没有回话,脚下水波越来越大。
“带你去个地方。”
耳边传来声音,郁瓯怔住,脑袋一帧帧转过。
刚才还蹲在面前的人不知何时窜到了自己身旁,轻轻扶着自己。
?
“什么?”
未等反应,夏杌就抓起郁瓯的手,朝前跑去。
?郁瓯想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
他瞪大双眼,错愕盯着前人后脑,周边再一次变化。
脚下水波里长出绿草,前方照出刺眼的阳光。
“我其实喜欢猫的。”
学校的老榕树闪现。
“我口味没那么重。”
廖主任办公室里的金鱼缸碎裂。
一双琥珀一样的眸。
郁瓯怔然,手被捏的愈发紧。
“不是你的错。”
轻飘飘一句,风堪堪搅碎,吹散在郁瓯脸上。
手被松开,脚步逐渐放缓。
……
“弟弟,郁瓯?小瓯?”
“睡死了?”
听见动静,郁瓯缓缓睁眼。
手臂不断摇晃,他偏头一瞧,郁含空正一脸怨气趴在床边,眼袋极重:“弟~弟~”
“……”
“没生气了吧~过了一夜了,兄弟俩没有隔夜仇的,对不对。”
郁含空撅起嘴,做了个鬼脸。
郁瓯掀眼没理对方。
……
“我就知道,宝贝弟弟没生气,哥哥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做让弟弟生气的事情,哥哥最爱弟弟了。”
郁含空不顾对方听不听,嘴里噼里啪啦一大堆,一口气说完还来了个飞吻。
“mua~”
虽说郁含空年龄不大,长的不赖,但对于亲弟弟郁瓯来说,这个行为,非常油腻。
可郁含空有句话是对的,他俩从来没有隔夜仇,他生气归生气,他哥道歉归道歉,每次过不了好久都会有第二次。
然后默契不说。
总是他哥来打破平静。
这次不同,他做了个梦,梦到以前,梦到现在,还梦到了夏杌…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郁瓯沉默一瞬,“哦”
然后顺势躺下。
郁含空:“……”
“郁哦哦!”
“再这样哥哥生气了哦!”
“哥哥现在要出去工作喽,不能陪你了哦,你要乖乖的哦,不能偷偷跟出来哦,有空帮帮爷爷忙哦。”
每一声“哦”都非常突兀。
哦哦哦哦哦哦…
又不是小孩子。
郁瓯酝酿一会儿,犹豫片刻:“哦。”
好冷的一声。
……
“得,好,哦,哼!”
郁含空气不打一处来,四个字轻轻松松了结,然后佯装生气般冲了出去,郁瓯爬起,坐在床上,以为对方会对门狠狠一击,没成想郁含空嘴上骂骂咧咧,手关门时却极其温柔,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郁含空很少发火。
至少在郁瓯的记忆力,从来没有过。
等到彻底听不见郁含空的声音,郁瓯才挪下床,他哥演技太拙劣了,有时候让人不忍直视。
今天周末,不用穿校服,从上到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感觉,郁瓯也不是很喜欢。
正处夏末,空气闷热潮湿,南方天气非常诡异,天气预报都猜不透。
入秋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傍晚窗外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蝉声,爷爷的电风扇在隔壁嗡嗡吹,他说他不热,结果转身就偷偷给郁瓯装了个小空调。
独一份的。
郁瓯很少用,毕竟空调很耗电。
郁瓯呆坐在床沿,整个人仿佛被魔法定格住,像个木头娃娃。
这是他每天起床时的仪式。
呆滞长达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才有个动作,他双手借力朝起撑,整个人站起走到窗前,抬手撩开窗帘。
早上九点,太阳就已经很刺眼。
心一横,干脆全部拉开,郁瓯三步两跨逃离卧室。
卧室位置很好,夏热冬暖。
……
洗漱完随便收拾两下,郁瓯就顶着一头鸟窝发型下楼。
洗了脸似乎清醒了点,鸟窝头顺着他步伐一上一下,看起来滑稽极了。
老贺是家店一体,楼上是卧室,楼下往前是客人吃包子地方。
所以有时很吵,但郁瓯已经习惯。
楼下正在收拾桌子的老贺见了不免打趣对方:“ 昨晚住了几只小鸟啊,哈哈”
放在以往,郁瓯根本不会多搭理,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他低头思索半天,喃喃:“三只。”
老贺嘿嘿一笑,“这么多,看来小瓯招人喜欢。”
郁瓯这次没接话,看着店里寥寥几人,疑惑:“今天生意不好吗?”
往常近十点都有人,今天才九点左右,人就几乎没有了。
老贺擦了擦桌角:“哪能啊,个个来得早吃得快,人来了你还在呼呼睡呢。”
“……”
“那张爷爷他们没来?”
“ 嘿!”听闻老贺手帕一抛,狠狠砸在桌上,“说这儿就来气,那几个老头子,说什么今天好日子,都跑去刮彩票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什么,双手一砸,“对啊,我也去刮一刮,指不定回来你就一个金爷爷,一个银爷爷,当然,还有一个活爷爷。”
最后一句时,老贺还十分配合的手掌开花,脸放在花里。
“但是梦想还是需要付出代价,所以你就帮爷爷收拾一下,只要中了,我们就五五分!”老贺呲个大牙,双手各一个五,眼角皱纹叠在一起,看起来高兴极了。
老贺总是这样,从外貌上来看年龄大,但要是从心智上来看,估计才六,七岁。
这是郁含空总结的道理,郁瓯现在非常认可。
郁瓯没话说,点点头,示意他赶快去。
“行,小瓯慢慢来,今天人少,包子还有,来人了直接拿就行!小心烫啊。”老贺人早就溜没影,声音却还留在原地。
郁瓯无奈叹气。
腿脚好是爷爷在这边第二出名的优点。
第一的话,就是包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