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当天正好是周六,午后的阳光轻轻拂过清冷的空气,学生们的步伐在地面上投射出快活的影子,说笑声带着校园里的常青树沙沙作响。
她背着整理好的假期作业,低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往教室外走,扭头,能看见树冠顶端深绿的叶子,等开春,那里就会发出新芽。
走廊上涌动着脚步声和纸张摩擦的声音,人群不约而同地往楼梯走去。
她似乎也被这氛围感染了,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唇边不自觉就带上了浅笑。
走出教学楼,她眯着眼望向校门,高大的身影正立在她熟悉的地方,灰色的烟飘到半空,被阳光融化。不急不缓地迈出大门,直到把肩上的书包交给男人,双肩才终于卸下重负一般松活了起来。
垂在身侧的手晃晃悠悠的,擦过贝克曼的衣角,贝克曼单肩背上她的书包,抓住她乱晃的手握进掌心。
她的脸和微凉的手很快开始泛起热意,但目光仍旧只落在熙攘的人流之间,并不看他。
他刻意笑了两声,果然看见她的耳朵更红了,没忍住用另一只手去捏捏她的耳朵,她抬头瞪他一眼,掰开他的手站远了点。
贝克曼忍着笑,看她背着手走在自己身前,时不时悄悄回头看他一看,眨眼,然后又像无事人一样把头转回去。
……啊,好可爱。
他想着,调整了一下书包的肩带。
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家打开门,她顿在门口,歪头瞧着摆在客厅的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脑门上快要冒出一个实体的问号了。
“这是……?”她扭头看贝克曼。
贝克曼一步跨进家门,把书包放到沙发上,拿出手机递到她面前:“之前不是好奇我在看什么吗?喏,看的就是这个。”
她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今晚八点半的飞机票,目的地是……最近那个爆火的北方旅游城市?
嗯?
“不是一直想去吗?我看过时间,今晚就到目的地休整一晚的话,能有三天的时间去玩……”贝克曼的声音徐徐传来,“然后赶在除夕的前两天去你奶奶家,时间完全来得及。”
“…………”
见她没出声,贝克曼也没展露出什么情绪,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稳:“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现在就可以退机票,去奶奶那边的高铁票我也有买……”
他止住了话,低头看着她的手。
那只手抓着他的衣角,就在上一秒,他的衣角被这只手扯了两下。
她揪着衣角,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唇翕动着开开合合,却半晌都没能开口,最后只苦恼地皱起眉,挠了挠头发。
“怎么了?”贝克曼问,“哪里没有安排好吗?”
“呃……?不,不是,我……”她想了想,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善言辞,于是实话实说,“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高兴,但是,不太会说……”
贝克曼的心脏中了一箭。
想亲……不对,不能再黏糊了,不然要没时间吃晚饭赶不上飞机了。
他舔一下唇,把脸转开,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下次直接说就好。”
“嗯。”她点头。
…………
……
东西都准备好了,两人直奔机场,她几乎是刚沾着位置就打了个哈欠。
飞机起飞后穿过云层,外面漆黑一片,没什么看头,于是她两眼一闭就睡了。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飞机落地时的动静吵醒了她,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被贝克曼拉着手下了飞机。
看她实在困得迷糊,贝克曼去认了行李箱后,把行李箱上的袋子拎在手上,转身就将她抱起来放到了行李箱上。
她努力睁眼看着贝克曼,接着脑袋一重,隔着帽子被按着揉了两下。
“…啊……?”她迷茫地把头撑起来,摸摸脑门,摸到了一顶毛绒帽子,沿着边缘的绒毛揪一下,拿到眼前一看,白色的。
正思考自己头上什么时候顶了个帽子,手里忽然就被塞了东西。
“戴好手套。”贝克曼说着,撕开一个塑料包装袋,拉开她的羽绒服拉链就把东西塞了进去,又替她拉好拉链。
她戴上手套,扒着自己的衣领往里瞄,瞄见一个灰色的方块贴在自己的腹部。
什么东西……?她眯着眼睛,试图思考,但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倒是让本来就困的脑子更困了。
“睡吧,过会儿就到酒店了。”贝克曼试着拖了一下行李箱,确保她能坐稳。
行李箱被贝克曼拖着走,她眯着眼坐在行李箱上,腿时不时因颠簸晃悠两下,就这么一路眯到了机场大门口。
刚出了门,北方的冷风一刮,她一个激灵就猛地睁开了眼,但大脑还没开机,睁眼后只盯着路边的车辙发愣。
白色的,嗯……是雪啊,雪地上的轮子印,嗯……嗯?雪?
她缓缓眨两下眼,屁股底下的行李箱平稳地挪动着,她就盯着行李箱压出来的印迹看,看了会儿又抬头看天。
哦,天上没下雪。
贝克曼停下脚步,把行李箱放正,侧身挡着从街道吹来的风,伸过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数秒后移到她的脸上,把她按向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按着手机联系出租车。
或许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她掰开贝克曼的手,自己坐正了身子。
寒风不停,她却没有觉得很冷,怀里有什么在散发着热量,摸摸身上,摸到一块硬硬的方块物,是贝克曼塞进去的东西。
是暖宝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