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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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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几秒,手搭上贝克曼的肩膀,摸索着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像风拂过一样挨了一下他的嘴角,接着瞬间就把头埋了下去。

贝克曼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他用力捏住了她的下巴,而她并未反抗,乖顺地依着他的意愿抬头,然后被不容拒绝地侵占所有的呼吸。

Alpha隐藏了许久的强势属性在一刻暴露无遗,掌控欲被极大的满足,他笑了。

“……!”她抓紧了他的衣服。

所幸的是,贝克曼只是与她的唇瓣厮磨,半分钟后便放开了她。

——刚放开就又跑了。

他忍不住眯着眼笑出声,丝亳没有欺负人的负罪感,一伸手就把人又捞了回来。

“别乱动。”他故意这样说。

她想要挣扎的动作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者误会了什么,整个人安静乖巧得不像样。

贝克曼也没解释,如愿地抱着她睡到了天明。

————

两日后的清晨,他俩早早坐上出租车,去了一家坐落在市中区的医院。

她站在医院楼梯旁,看着墙上的医院布局图。

“第一次来吗?”贝克曼看出她对这里的陌生,指了指图,“九号门诊室在三楼。”

“嗯,我之前,去的是别省的医院。”她挠了挠脸,“所以,今天拿药,可能要多花点时间。”

两人都没去看人满为患的电梯,走向了楼梯。

等到从诊室内出来,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就清晰了许多:

抽血,填问卷,带着报告再来找医生。

坐到抽血窗前,贝克曼拿过她脱下的外套,而她则看着正在拿一次性针头的男护士。

“能抽手腕吗?”她问,“ 我血管细。”

对方没看她,自若地给她手肘内侧消毒,说:“先试试静脉吧。”

贝克曼瞥了男护士一眼,没说话。

针被推进皮肤,过了两秒却不见血液流入软管,于是针被抽离一截,复又推进,如此三四次,仍旧滴血未见。

她自进医院起便一直微蹩的眉蹩得更明显了,显然是因为疼痛。

贝克曼揽着她的肩,抬眼静静地凝视男护士。

男护士额头渗出一滴冷汗,拔了针,扭头叫来一位女护士。

女护士将针送入她的手腕,她深吸一口气,贝克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她说,“习惯了。”

听这意思,不是第一次因为手肘内侧静脉抽不出血而去扎手腕了。

贝克曼和女护士同时瞪了一眼男护士。

她无奈,扯了扯他的衣服:“别吓他了。”

贝克曼不情愿地撇开目光。

“好了,等四十分钟去那边的机器取报告。”女护士说。

两人点头,就近找了椅子坐下。

贝克曼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捏着她的手腕,使棉签贴合伤口,也让她能用另一只手在手机上填问卷。

过了半个多小时,本就吵闹的楼层突然多了一道尖锐的哭声。

她抬头,是一个刚被抽了血的孩子在哭,孩子的母亲焦急地哄着他,但哭声并没有变小。

见那位母亲抱着孩子坐到自己身边,她把手机放到腿上,摸了颗糖塞到孩子手中。

哭声戛然而止。

周周的人皆松了口气。

迎着那位母亲感激的微笑,她没说话,点头示意后,又拿起了手机。

“你早上带的糖是用来哄小孩的?”贝克曼注意到了她的举动。

她的回答模棱两可:“差不多吧。”

得到回应,他正要转回头,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滞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

得益于身高优势,他清楚地看见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问题。

「你是否想过死亡?」

同样的,他也清楚地看见她的拇指移动到选项「经常」的上方,然后按下,切换下一题。

「你是否认为自己有幻视或幻听?」

她按下「经常」,十秒后换成了「从不」。

他替她按着棉签的手紧了紧。

她向贝克曼投去疑惑的目光。

他移开目光,把棉签丢进垃圾桶,说:“虽然有暖气,但还是穿好衣服吧。”

“好。”

几分钟后,她率先起身取了血液和问卷报告,没有给贝克曼看,贝克曼也没有问。

两人回到诊室外,等待上一个病人出来。

一分钟后,一个戴兜帽的人安静地坐在了走廊对面。

诊室里的病人出来了,趁着还没叫下一个人,她和贝克曼一起推门进去。

把报告递给医生,她熟练地回答医生提出的问题。

医生随手将报告放在桌上,敲着键盘输入药品的名字,贝克曼盯了眼报告结论,又盯了眼她,没说什么。

“不要这个药。”她忽地开口,指向医生的电脑。

医生问:“为什么?”

“我对这个药,反应很大。”她说,“它会让我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好吧,还有别的吗?”

“也不要氟伏沙明,”她认真地说,“我的情绪没有问题。”

诊室内陷入安静,贝克曼和医生同时看向桌上的报告——中度抑郁倾向,重度入睡困难。

她的话在报告结论下变得没有任何可信度,但她还是坚持: “我没有别的问题,只是无法入睡。”

她顿了顿,补上一句:“仅此,而已。”

医生无奈地看向贝克曼,刚准备劝,就见贝克曼叩了叩桌子,说:“听她的,不要那两种药。”

医生:…………

最后,她成功拿到了半个月的量的安眠药药单。

走出诊室,她看了眼那个戴兜帽的人,停了脚步,走过去,塞给了他几颗糖。

对方抬头惊疑地看着她。

“别哭。”

她轻声说罢,后退一步,回到贝克曼身旁,走向取药窗口,没再回头去看那个人。

取完药,离开医院,她终于舒展了眉头,心情颇好地跟贝克曼解释起自己的糖。

“我——大概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自己去医院,医院里的哭声很大,我也想哭,但是不敢。”

她说着,踢开路上的一块小石头,阳光穿过绿荫,斑斑驳驳地落在她的发顶。

“那时,有一个母亲,给了自己哭闹的孩子一颗糖,那孩子立刻不哭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不见任何悲伤。

“我啊……我回家后,也吃了一颗糖,但是,还是想哭。”

她轻笑一声,扭头看向贝克曼。

“嗯……所以,之后,每次,我去医院,都会带几颗糖,因为不想看见别人哭。”

贝克曼点了根烟,说:“但是刚才那个人没有哭。”

“不。”她摇头,反驳到,“他哭了。”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心口,说:“医院里的哭声总是很大,但是,我听见,他哭了。”

————

一周后。

夜晚,她与来接她放学的贝克曼走在街上,经过繁华的夜市,路灯下,贝克曼停下了脚步。

她疑惑地抬头,却见他将手探出,置于半空,掌心心向下,握成拳的手中似乎攥着什么东西。

她正盯着他的手看,忽然,他张开手,一枚蓝莹莹的坠子便被细细的项链牵着,悬落在她眼前。

蓝色的挂坠映照橙色的路灯,像大海与夕阳般互相映衬。

他笑着:“给你补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很喜欢,谢谢。”

“不用说谢谢,它跟你很配。”贝克曼微笑着为她戴上项链,满意地点头,“不过,明年的礼物我可就不会补了。”

她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他说:

“明年,我会按时给的。”

她睁大眼睛,蓝水晶将光折射进她清亮的瞳中。

她笑起来。

“所以,”他弯下腰,眼中笑意不减,“能亲一个吗?”

她愣了一下,犹豫着说:“可,这里是街上。”

“你们这儿还有法律规定情侣不能在街上亲嘴?”他故作奇怪。

她摇摇头,左右看了看,抿唇,深呼吸,她掂脚极快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然后蹬蹬两步后退开,红着脸扭过头不去看他。

挨了亲的贝克曼也愣了两秒,他直起腰,低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嘴。

——明明自从上次主动亲了他,又被他拉过来按着继续亲之后,就不肯再主动亲他了的。

他看了看跑到路灯杆旁边站着的她。

这是提防着他把她拉过来继续亲呢,没关系,再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他走过去轻拍一下她的脑袋,眼中笑意更盛。

“走,回去了。”

“啊、哦!”

————

第二天,站在校门口等她的贝克曼见她面无表情地出了教学楼后,被一个女生叫住了。

几分钟后,两人分开,那个女生跑进人群,与另外几个女生说笑,而她依旧面无表情,独自向他走来。

“那是你朋友?找你有事吗?”贝克曼想起自己遇见她的第一天,她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和除他以外的人交流,便难免问了一句。

“只是同学,嗯……她对我的项链很感兴趣。”她轻声叹气,“她说,老师只给我两天时间,去画黑板报。”

他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说:“她故意拖着不告诉你?”

“嗯。”她点头。

“你提前画了吗?”

她歪了歪头,说:“在她告诉我之前,我并不知道。”

他点了根烟,问:“是你猜到的?”

意料之外的,她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沉默片刻,她抬眼看着前方的路,轻轻开口,道:“她这样想了,所以我就知道了。”

“……什么?”贝克曼夹着烟的手滞在半空,一小截烟灰被风吹散。

他眨了一下眼,问:“你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能听见了。”

关于她一周前为什么在「是否有幻听」那一问按下了「经常」、又切换成「从不」这件事,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她将视线挪到自己的脚尖,声音无波无澜。

“你也觉得,这是幻听,对吗?”

他意识到自己思考时的不言语带给她了误会,于是否认到:“不,这不是幻听。”

她诧异地看向他。

他说:“是见闻色,你是天生见闻色。”

她皱眉,疑感地看着他,问:“怎么会呢?这个世界,没有霸气。”

“是与不是,回去按见闻色的训练方法练练就知道了。”

她点头,但并未抱太大期望。

————

一滴清泪忽地从她眼角滑落。

“怎么了?”坐在她对面的贝克曼眉头一皱,他说的是收回见闻色的方法没错——难道真的不是见闻色?

他微侧着身子去看她的表情,问:“那里不舒服吗?”

她没应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四周,目光缓缓挪动,看着周遭的一切。

半晌,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双耳,眼睛眨了眨,嘴唇翕动着,一滴又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怎么了?”贝克曼加重声音,重复问到。

“我,不,没事,只是、哈……”

她扯着嘴角,看起来是想笑,可眼泪却不停歇地往外溢淌。

“这就是,安静……吗?”

她笑着哭着问出一个听起来奇怪又无厘头的问题。

贝克曼愣住了。

欣喜与泪水于她眼中交织,在那双黑眸中闪闪发亮的,是片刻的茫然和瞬息而至的兴奋。

“呜……好安静,好安静啊,真的、真的好……好安静,呜……”

她低声喃喃着,带出破碎的哭腔。

“好、好安静啊,世界原来、这么安静吗,贝克曼……?”

在这一刻,贝克曼无比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的差距。

在他的世界,每一个学会见闻色的人听见的第一道声音,是清风拂林,是浪淘金沙,是鸟雀欢唱——是世界的温言细语。

而她呢?

他默然无言,抱住她因激动而颤抖的身体。

她生在一个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世界。

她听见的,是各式的机器轰鸣不息,是喧嚣的人群熙攘不止,是嘈杂的城市昼夜不停。

高密度人口带来的庞杂声音使她不堪重负。

除了服下安眠药入睡以外,这个世界从未施舍过她哪怕一分一秒的安宁,她甚至无法辨别音色,对她来说,声音只有大小之分。

泪水静静地将他胸前的布料浸湿,她缩进他怀里,抓住他的衣服,抬头看向他,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对他说:“贝克曼、贝克曼,说说话,让我,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他该说些什么呢?

痛苦是轻易能感同身受的吗?就凭他这轻飘飘的三言两语?

贝克曼低下头,下巴搁置在她的肩颈间。

“哭吧,想哭就哭吧。”

他说。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无声的流泪,断断续续的抽泣,小声的呜咽……她的哭泣一点一点地自喉中放出。

悲恸,也释然。

声音铸就的牢笼困了她十八年,现在,终于被打破了。

她知道,她将不再彷徨。

…………

……

哭声持续了十多分钟,似乎是哭累了,她的声音慢慢变小,渐趋于无,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贝克曼侧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扶着她躺到床上,给她掖好被子,又用毛巾擦净她脸上的泪痕。

他看了她一会儿,附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随后躺到她身边。

啪嗒,灯熄了。

世界,也安静了。

————

第二天,上学路上,她眨着泛红的眼睛一刻不停地向四周张望,车驶过、行人走过、鸟飞过、包子上冒出的白气、戳进豆浆杯的吸管……

无论什么她都要看上一眼,像是用另一种方式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贝克曼一边走一边为她讲解见闻色,却对她的分心视若无睹,也不加以阻拦,反倒是在心中暗暗点头。

比以前活泼多了,这才有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我刚才说的控制见闻色的方法,都记住了吗?”

“哦,记住了!”她回头微笑着说,“我会找时间练习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笑容也比以前开朗多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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