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陛下是坤泽还是乾元无关,您杀死违背民心之人,乃替天行道,自然是正义之举。”予辰在连清河前抢先开口,我松了口气。
“是的是的,更何况陛下本就是夺回属于自己家族的位置。”连清河跟着补充。
“这位宋公使很有见地嘛,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来,你我一同饮尽此杯。”维诺明显高兴起来,同予辰喝了今日第一杯酒,在场诸人也随之饮下,气氛有所缓和,侍者拍拍手,下一只节目随之入场,歌舞音乐的背景让现场又热闹起来。
“陛下过奖了,这也是玉渊国君的意思。”予辰饮尽酒后还不忘将我提出来吹捧一番。
“晨晖君毕竟还是个乾元,和她相比我还是要低一等的。”又是一个大坑。
“不不不,陛下,我们国君从不以乾元之身作为评判标准,她建国后第一件事就是确立将坤泽和其他人一样的权利,听说您的壮举后首先就是表示钦佩,也正是因此才立马派我们来拜见新王。”连清河立马反应过来。
“这我倒是听说了,也难得她作为乾元却不贪恋美色,能狠下心把玄霜国的后宫制度废除了。”维诺似乎是比较满意他的回答,说完后低头吃了几口菜,斜睨了我一眼,我装作没有看到认真吃菜,这奶酪拌菜真好吃。
“我听闻晨晖君对她的坤泽君后爱得深沉,是乾元中难得的专情,为了他才废除后宫制度的,是真的吗?”换他的弟弟维惜开口当好奇宝宝了。
我看到予辰下意识地就脸红起来想接话,赶忙清了一下嗓子,他这才清醒过来,他现在的身份可不是玉渊国的君后,是公使宋公明。
“亲王殿下所言非虚,但毕竟传言有夸张成分,国君和君后是十分相爱,但国君废除后宫制度更多的还是为了日后做铺垫,为的是一国之君以身作则,从而影响民众对婚姻的看法有所改变。”连清河熟练地回答,总算有个问题在我们的预演范围内。
“你们玉渊国日后还准备有什么进一步动作吗?”首相基落发问,他是个金发绿眼白肤的地道如沙人,文邹邹的长相,也是站对了队,一直很受维诺的青眼。
“是的,国君之后还是计划进一步解放坤泽的限制,准备在全国推行本命制。”他坐的离我更近,因此我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全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一时间交谈声不绝于耳,几乎盖过了音乐歌舞,也是,在异国他乡说出还未推行的未来政策,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是实话,我在末席仔细一听,多数人还是觉得这是为了讨好作为坤泽的维诺而说出的场面话罢了。
这便是我的目的,捕风捉影般放出这样的消息,回国后先看看民意,再决定推行方式和做法。反正我现在又不是国君,说过的话概不负责。予辰和连清河看着我这么随意的说出实话,虽然震惊但还是信任我的考量,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对周围询问的人点头称是,而维诺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在说,你在搞什么名堂?
混乱中,我冲他遥遥地敬了杯酒,我喝下了,他却缓缓把酒倒在了地上,冲我做了四个字的口型:
杀人偿命。
不好,他还是记仇的。我心下一凉,手摸上我胸前捆着的羊皮卷,这是此次出使最重要的道具,我一直贴身携带,希望带来的这样东西能抵消我欠他的那条命。
我看向觥筹交错中的予辰,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次又是他救了我了。虽然我是一切的执行者,所谓的国君,可是不知为何,一切都起于予辰,最终又解于予辰,我人生中每个关键的节点,都是源自于他,这便是所谓“羁绊”吧。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这一场接风宴顺利的结束了,我们被带往雪宫的偏房中住下,明日维诺将会单独会见我们。
今日大家都喝多了酒,北方的酒更烈,所有人都醉的不成人样,横七竖八地躺下了,我闻着予辰无意识散发的混着酒香的香草味,在心猿意马中越发清醒了。正在此时,一只袖箭划破寂静的夜,在我脸侧三寸之地被我两指利落地捏住。
我打开上面绑的字条,里面用漂亮的书法写着:月色正好,花园叙旧。
不错,如此好学的皇族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七年时间就将另一门语言学得如此精通,不愧是处心积虑的篡位者。
我给熟睡的予辰盖好被子,使出轻功翻上了雪宫的屋顶,跳跃着向雪宫的后花园奔去。
兵器不能带进宫里,所以英儿在宫外替我保管着凛羽剑,只有小杨和我们一同入宫,一旦遇到什么事,只能靠拳脚应对了。不过,维诺若真想杀我,还需要动手吗?有的是毫无痕迹的方法,我既然敢来,就料定他不会杀我。
走到一半,我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花园中的湖边,便轻巧地落在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