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愿意立刻去包扎。
看那一脸坏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想着怎么捉弄别人。思及此,铃木葵心里不自觉地涌出几分生气,连带着语气也变重了些。
“不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我知道了啦。”王马瑟缩了一下:“葵酱~真的好凶耶?我现在可是病号……的说~!”
“还知道自己是病号啊!”她皱了皱眉,架着胳膊扶他起来:“受伤就要快点去包扎知道吗?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说到这里,铃木葵朝旁边瞥了一眼。只见对方有所觉般立马回望过来,顺带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有在好好听。
任何人看过那像狗狗一样的眼神之后,或许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吧:“邪恶总统竟然也有乖乖挨训的一天!”
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外表看似天真烂漫的他,实则藏了一肚子如何戏弄人的坏心思……
其实和狗狗一点都不像。
像猫猫,一只坏猫猫,脖子上系着优雅的蝴蝶结,使坏捣蛋后还当做无事发生,慵懒从容地为自己舔毛,毛还是紫色的。说起来,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天生紫毛的猫猫?
铃木葵继续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至于说了些什么,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法复述,单纯为了疗愈紧绷的神经。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道歉,轻飘飘的。
……诶?他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
铃木葵惊讶之余,理所当然地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她侧过头,王马正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凝重告诉她那不是幻觉。
他没再说话,只是抬起颤抖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想要拭去什么,身体的虚弱却令他始终使不上力气。
她脸上有什么吗……铃木葵空出手,一下子摸到湿漉漉的东西,像是血——不对,受伤的又不是她——那是眼泪。
来自她自己的眼泪。
原来是这样啊,不知什么时候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了么,还有那突如其来的道歉……她想通了一切,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现在才发现,他在她心里的分量有那么重,重到足以勾动所有的情绪。
想必她的眼泪,在他那里也有同样的分量吧。不然以他的性格,哪里会乖乖地听人唠叨,任人教训啊。虽然受了伤很虚弱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啦……
“没事,下次不可以这样了……”铃木葵说到一半,又改口:“不对——”
“没有下次啰~!”王马很上道地说。
明明周围的光源只有墙壁上偶尔点缀的蜡烛,他那紫色的瞳孔却在此刻亮得像宝石。
“对,没有下次……”她愣了愣,努力平复心情,扯出一个笑容。
临近班级审判开庭,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只能在仓库里找些摆放显眼的医疗工具,做简单的处理。
“好了。”铃木葵用余留的绷带打了个结,出于本能地……是个蝴蝶结。
王马小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缠满绷带的额头。垂下来的刘海为了方便包扎,被她提前用发夹固定在了头顶。他现在的样子,显得有点可爱有点呆。
她勾起唇角,这里又没有镜子,这种事情才不会主动告诉他呢……
“葵酱~谢谢~!”
好不容易听到他一本正经地道谢,她却满脑子都是想象中的那只坏猫猫,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了?”王马小吉茫然地看她耸动双肩不停地笑,一脸的莫名其妙。
“没什么。”铃木葵抬手帮他取下发夹,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掩盖住了她无心而成的杰作。
笑归笑,作为手下,还是多少照顾一下首领在外的高大形象吧。
“王马君,刚才不是说还想再调查一下降灵术吗?这里我来就好。”话毕,她起身,开始埋头收拾东西。
“折腾了这么久,我想大概来不及了吧~”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言下之意,应该是他也要留下来一起帮忙。
铃木葵想了想,向后看去:“那你还是再休息一会……”
却见王马眯着眼睛在偷笑,脸色还苍白着,手上动作倒利索。
他向来乖觉,被发现了,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敛起笑意,满脸无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把一切归咎于她的错觉。
才不会再上当了,铃木葵回过头,很快顿悟了其中关键。
没有镜子倒是真的……只是旁边还放着一盆用来清洗伤口的水,而她已经亲手换了个干净,倒影在里面明晰可见。
什么嘛……原来早都知道了。
做出毫不知情的模样,是为了骗她开心吧?
这样的谎言……想来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甚至多出了一点温情……他本人好像确实说过,自己的谎言有一半是出自善意。
还真是……拿他没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