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南风明灼迷惑了她,又把她打进了寒窟窿。
怀藏背过了身把南风明灼的温热摇出脑袋,放空,渐渐冷静清晰了点才回身,眸了一眼南风明灼,温顺的态度说着执拗的话:
“我就是想住在竹林子里,不想回观花院,望王爷成全吧。”
怀藏不是一个热衷报复的人,但她是一个记伤疤的人,伤疤在她心里非那么容易平复,绝不是好了就忘了的,反复几回就会留下阴影,在杀楼初始她见人就兔子的躲,便是因为此。
南风明灼听了她的话,居然笑了一下,手捂她的腮认真道:“怀藏,你只能做我的女人,要么——就做我身边的暗卫?没有别的选择。”
在怀藏听来,这似乎把他们的关系摊明,要么在他身边继续,要么回到曾经的身份——他身边的暗卫可都是死士呢!
怀藏泪水涔涔,南风明灼对她当真没什么感情,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哭了须臾,觉得还是回去做桂儿夫人强吧,她想婉辞死士:“我的能耐不够,还是……”
“你的能耐很够,你是不知道你的能耐。”南风明灼替她拭泪,截断她的话,“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想,这时候你愿住哪里住哪里,我不管你。不论你叫桂儿也好,翠儿也罢,都随你的意。我是叫你怀藏。”
怀藏又多想了——怀藏怀藏,这是一把剑的名呢!虽然南风明灼从独儿改口开始,叫她的一直是怀藏,为什么他一直叫她怀藏,连桂儿都不叫?
下一刻时,偌大的填金戗金龙纹床上,只剩裹着绯红亵衣,晶莹雪白的怀藏。南风明灼起身穿衣离开了,他说军营中有事务,怀藏所知,是过年都不回来。
怀藏床上躺了片刻,理清了脑袋思绪,在守意堂的侍女殷勤的伺候下吃了点东西,才回到观花院。
院中折断的合欢树已不见了踪影,是连根柢都不见了的,只留下个大大的土窟窿。
进到屋子,扑面而来挨打的气息。过了会儿,是挨打的记忆与过往虚假的温柔缱绻的记忆相互渗透。
怀藏坐在矮榻上,噙泪气呼呼了一会儿,觉得在这屋子呆不下去,出去教春蕊搬家,就搬到附近的听雨轩。
春蕊问:“王爷同意么?”
怀藏吸了下鼻子:“他同意。”
听雨轩外有棵乔乔的梧桐,入秋叶子就凋零,秋还没完就光秃秃。
秃得快是因为叶片大受不住雨打,取名听雨轩可观名闻声,那个意境是以闹衬静,但夏日的雨尚可,秋雨梧桐叶落时却是个凄寒之景。
怀藏初秋跑进来避雨时,听到雨声好听,浅显一笑说难怪叫听雨轩。
那时候她小小的腔子里有颗来自于南风明灼的小太阳,瞧着落叶从眼前飘下都没有什么凄怆之感,还欢喜的掬手接檐上飞落的水,捡枯叶想回去在上面写字。
但今非昔比,听雨轩里冬日没丁点绿意,帘栊统统的灰色,怀藏看到了觉得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心——
不该贪近,还是该挑个好地方的,去竹林里住小陋院都比这儿强!
侍女丫头们的心理与怀藏略微接近,她们都在心里嘀咕,怎么来了这么个地方,好像打进了冷宫。
听雨轩算是西园里最朴拙的庭院,梁柱栏杆、床榻几案一应的木色,天然无雕镂无藻饰。
在这样的嘀咕中,到了第二日。
许琳琅来听雨轩看怀藏,原本许琳琅是先到的观花院,一眼瞧到观花院变化不小,树没了,床换了,不少旧物也不见了,问院中留的丫头,是遭了贼不成,才知道怀藏是搬到了听雨轩。
见到怀藏,看到她脸上没消退的青紫,桃子似的眼儿,许琳琅很是吃了一惊。
当作看不到怀藏不愿接待的颜色,怜惜不知情似的,许琳琅问怀藏这是怎么了。怀藏抿着唇要哭,眨了眨眼忍住。
怀藏很想送走许琳琅,然而许琳琅很是热情,拉怀藏坐在榻上,且自己提起了前日比武那事,问是不是因为那事。
怀藏摇了摇头,许琳琅顿了顿,接着说,前日那事是自己的错,自己不该乱动。怀藏先没做声,后又摇了摇头,说真不是因为那事。许琳琅试探问了下,又是把南风明灼怪了一顿,最后用尽了法子,见怀藏还是不讲,甚至已委婉赶人,饮了一碗茶,就辞去了。
然后是倏忽地过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