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月,李岁聿是一定回京城,因为他刚摆平了所在封地的邪教,需要回京与皇上述职。
正月,皇上为了嘉奖功臣,举办了宴席,到时候各家的公子小姐都要来参加宴会。那日,或许于姜槐盈而言,这将是一个时机。
还要为姜睿选一位心仪的女子,统管整个姜家。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了下来,姜槐盈闭眼深吸一口气,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她,她还是应该休息休息。
第二日早上,姜槐盈带着张妈妈和昨日站出来的侍从女使来到姜家后院姜家祠堂前。
姜槐盈对张妈妈说:“把账房先生找来。”
“是。”
“记得去请父亲身边专门负责军中惩戒的仲爷。”
仲爷身上有祖传的手艺,不论是多硬的骨头,仲爷打一顿也定能让人服气。
张妈妈便懂了姜槐盈的意思。
今日,姜槐盈穿着一身淡紫色襦裙,配套的紫晶头面,显得整个人高贵淡雅。
姜槐盈静坐着等着这台戏所有的主角都到场,才慢悠悠开始唱这场“鸿门宴”。
账房先生刚到时,整个人扫过姜槐盈一眼,根本不将姜槐盈放在眼中。
“不知姑娘找小人来,是有何事啊?”
账房先生心里门清,傻还是要装的。
姜槐盈摆弄着手边的账簿,没有开口。
翠竹盯着账房先生,摆足了款:“不知先生平日是如何算的账,都不用姑娘亲自看,光是我都能看出漏洞不少。”
“姑娘看着年轻,怕是不知府中花销之贵,不过也可能是姑娘刚从北疆那样的蛮夷之地回来,不知京城这地界寸土寸金。”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这个账房先生都敢嘲讽她是粗鄙之人,那京城中还有谁会尊敬她。
原先只觉得将他打发出姜府即可,此话一出,姜槐盈必须杀鸡儆猴。
翠菊适时反驳:“什么米,一斗要二两银子。”
账房先生:“……”
一斗米市价也在三十文左右,而姜府中采买的米比起市价竟贵了六倍不止,账房先生无话可说。
姜家的账本就已经是一笔烂摊子了,今日二爷来要,明日三少爷来要,后日夫人们又来要,姜家的家库早就被掏空了。
翠竹威胁道:“不知先生可听说过军中刑罚,贪图军饷者,姜家以三寸二尺长的木板击打犯人腰腹及以下位置,直至腰腹及以下位置皮开肉绽,痛苦而死。”
“莫不是先生也想尝尝此滋味。”
账房先生听此,整个人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姑娘饶命啊,真不是小人的错。”
姜槐盈将账簿扔在他身侧,语气不怒自威道:“先生怕是要好好治治眼睛,这样的账簿到底在糊弄谁。”
“不是你的错,还能是谁的错。难道是夫人少爷们的错?”
“不如你说说,是谁的错,若能说出个所以然,那我也就饶了你。”姜槐盈目露凶光。
账房先生脑中已经浮现出了好几张脸,刚要开口时,就被匆匆赶来的二房夫人越丁兰匆匆赶来,赶在账房先生前开口:“槐盈。”
“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听闻你在责骂账房先生,他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槐盈你刚回京,不如将此人交给我来处理。”
“二夫人,这是父亲的命令,他让我统管全家。夫人要是觉得不妥,那就去父亲那说情。”
二夫人没在说话,账房先生与其抬眼对视的一瞬间,在二夫人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威胁意味。
“先生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嘛?”
账房先生根本不是担心他家中常年受他打压的妻女,他担心的事他养的外室和外室所生的儿子。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账中的钱都已经被我用来贴补家用了。只求小姐,不让连累我的妻女。”
“家中妻女都被你欺辱得不成样子,你私办田产,还养了外室,你哪里顾上她二人的死活。”
“像你这样的小人,哪里有脸提家中妻女!”
姜槐盈见账房先生不再解释,开口道:“我父亲是皇帝亲封的征远大将军,我哥哥两军统帅,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
“而你一句蛮夷之地,便想糊弄我。”
“你可知为何前些天一直未来找你,我等的便是今日数罪并罚,可你却不知悔改,在我拿到账簿的当天,你若是来向我请罪,说不定我还能放你一马,可如今你不但将姜家这些年的账算的一塌糊涂,还克扣大房院中侍从女使的月例。”
“来人呐,请家法。”
随着账房先生痛苦的惨叫声,姜槐盈带着众人生生看着这个账房先生被打死。
而刚刚那话,不止说给账房先生说的,更是说给整个姜府的人听。
“希望他的死能够让各位以儆效尤,若是想要在姜府里做的长久,做的安稳,就要明白到底谁是这家主人。”姜槐盈看着越丁兰说这话,明显就是要越丁兰明白的。
“凡是我院中的人,月例被克扣了,都可以到翠竹那去将克扣的月钱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