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苒苒并非名门贵女……”
“宣王府除了倚仗陛下,无需仰赖任何人。”
此言一出,满院皆惊,即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暗卫也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们的未来主母。
顾明苒亦是震惊,即便她从小长于定国公府,也未必可以是宣王世子妃。如今她只是个孤女,卫玄的情意便显得弥足珍贵。
“何以为证?”
卫玄的话掷地有声:“今日在场众人皆可为证。”
苏怀琛回过头问顾明苒:“那你……你是如何想的?”其实他心中已有了成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明苒身上,卫玄再次向她表明心意,当着众人的面,她没得选,不能让他难堪。
“我愿意留在世子身边。”
卫玄微微松了一口气,是他想要的答案,可她说话时却无一点欢悦之情。
那便是两全其美。苏怀琛松开了牵着顾明苒的手,走到卫玄跟前,道:“君子一诺,贵逾千金。如今我虽居于世子之下,可未必一世皆受制于世子,先生也有其他门生,他日定有扶摇直上者。若世子不能兑现诺言,郑氏一门必不会放过你。”
“那是自然。”卫玄含笑应允。
“你这次来得正好,或许可以帮我一个忙。”
“世子如今是不是该依着苒苒,唤我一声‘师兄’?也好让我看看世子的诚意。”
陆昀腹诽道,顾姑娘还没过门呢,这个苏怀琛就开始摆师兄的架子了,看世子不得给他些颜色瞧瞧。
卫玄从善如流,侧身让路:“师兄请——”
在众人或惊或怒的目光中,苏怀琛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坊间传闻,苏老板在外间喝了一夜的酒,被人送到公主府中,撒泼打滚闹了半日,口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他的小师妹,捶胸顿足,痛骂宣世子负心薄幸,足足骂了一个时辰。叶姑娘怎么劝都劝不好,还是信阳长公主听不下去,派人给他灌了安神汤,这才消停。
可消息却不胫而走,不过两三日,半个金陵的世家都知道了此事的始末。郑琰门下唯一的女学生,亦是宣王新纳侧妃洛雪霁的养女,倾慕宣世子许久,反被宣世子利用,以图除掉洛雪霁,最终生生被宣世子逼死。任苏老板如何求告,宣世子都不肯说出这女子的尸骨所在。气极了的苏老板将宣世子狠狠地打了一顿,更离谱的是,宣世子并未还手。
清风小筑大门紧闭,谢绝一切来客。据说,宣王也曾来过,同样被拒之门外。这便更佐证了传闻的可信。
“遇人不淑,真是可怜哪!”
“有什么好可怜的,不过是个想攀高枝的乡下丫头。”
“那你说说宣世子为何不还手?还不是心虚,始乱终弃,害人性命,能是什么好人?”
“洛夫人是忠义之后,怕是世子担心若洛夫人将来得子,对他不利,有意给洛夫人一个下马威罢了。只可惜了这女子,情意错付,成了二人争斗的牺牲品。”
“那也未必。你们说,这宣世子究竟喜不喜欢她?若不是喜欢过,肯白白地挨一顿打?宣世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珠帘后,如泣如诉的琵琶声微有凝滞。
闻讯而来的洛雪霁面罩寒霜:“谁许你这般自作主张?坏了我全盘谋算。”她在金陵孤立无援,如今该暂避锋芒,却不想苏怀琛和谢蓁行事如此冲动,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我记得入金陵时,夫人曾向我许诺,必会为我报了苒苒之仇,可夫人整日待在宣王府中,似乎已经忘记了苒苒。既然夫人不肯帮我,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为苒苒讨个公道。”
“可你想过没有,世人对女子本就苛刻,流言一旦反噬,伤的是苒苒的名声,难道你想她死后仍不得安宁吗?”对于顾明苒,自从在湘夫人口中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洛雪霁懊悔不迭,她今生不会再有孩子,苒苒是她血亲,又在她膝下养了十五年,她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苒苒更亲近的人了。她恨自己没能保下苒苒,更恨卫玄冷酷无情。
苏怀琛丝毫不惧洛雪霁的诘问:“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大把的银子砸下去,还能不顺我的心意吗?”
“这世上多的是钱办不成的事,你若不想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就给我安分一些。苒苒的事,我自有主张,定让卫玄血债血偿。”
苏怀琛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如此,那我便静候夫人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