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坤定”拍卖行内,一楼大厅坐无虚席。
卫观颐此刻藏身在二楼庄主专用的包房里,这里保密性极强,外面又有人重重把关,连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卫观颐待会儿可以从这里的窗户将楼下的交易现场尽收眼底。
不过这会儿的他正脸色难看地盯着眼前一身纨绔的童子蒙,童子蒙今日故意穿了件领口极低的春袍,外面披了件披风,将他那白白的大长脖子尽数呈现在人眼里。
而那脖子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看得卫观颐是又羞又恼,而童某人则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卫慕卿,你看看谁这么大冷天的还穿着这么低领的衣衫露着光脖子?你赶紧过来给我把围脖戴上!”卫观颐拿着围脖嚷嚷着要去给童子蒙围上,两人在房里像两只小学鸡似的,一个追一个躲。
童子蒙偏不围,“我就是特地选了这身衣服,一会儿要露给下面那些人看的,省得我每次跟他们说家有悍妻他们都不信,还回回拿女人来为难我。这次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悍妻有多威猛,知道我过得有多不容易,以后少来折腾我,可一劳永逸。”某人嘴上说得惨兮兮,但看起来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嘴脸。
卫观颐气得红了脸,用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你……”
童子蒙没一点见好就收的自觉,还故意凑近了卫观颐继续挑衅道:“啧,之前也不知是谁吵得那么凶,说要将我撕了证明给大家看的。怎么真到我要证明给别人看的时候,又怂了呢?”
卫观颐现在后悔死了,怪自己为什么一生起气来就口不择言地说出那些话来,结果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卫观颐不甘心,坚持要把手里的围脖套在童子蒙的脖子上,童子蒙一个闪身躲过,还放话威胁他:“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来招惹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又在这里办了你。那日在玲珑阁结束得太过仓促,我都还没尽兴!”
卫观颐一想起那日在玲珑阁发生的事,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这个祖宗他当真是惹不起。
那日明明是他先占上风的,结果不知是怎么回事,竟被童子蒙反客为主地欺负了去,后来还是因为罗掌柜派人前来通知,说太后要见少主,童子蒙才堪堪饶过了他。
然后……太后在见到童子蒙嘴唇上的瘀血和满脖子的伤厚后,紧张得忙问是怎么回事?童子蒙只得哄他姨母,说是为了防止三王爷总往他身边塞人,不利于他暗中调查,所以才不得不想出个下下之策,让卫观颐帮忙在他脖子上咬上几口,骗三王爷说家有妒妇,不允许他身边再有其他女人。
至于嘴上的伤么,是他自己不小心磕到的。
太后倒是信了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心疼:“这……咬得也忒狠了点吧?装样子装得也未免太过了些,试问哪家妒妇敢下得去如此之重的口啊?”
童子蒙听了姨母的话,抿着嘴苦苦憋笑,可怜的卫观颐再一次风评被害。
姑侄俩商量完“钱坤定”的拍卖事项后,太后特地让人去宫里给他取了支凝脂露过来,让他回去后赶紧擦擦,免得将来留下印记。
结果这支凝脂露童子蒙收是收了,但不肯涂,回去后还把太后姨母的原话一字不差地讲给了卫观颐听,卫观颐羞愤得恨不得钻地洞。后来死活不准童子蒙再碰他,说想要好好静静。
童子蒙吃了两夜一日的素,此刻眼里正冒着饿狼的凶光,看到卫观颐脚下一个踉跄的样子,又忍不住想笑,只得赶紧把人扶住了、再趁机在人唇上轻轻啄了一口,“我先下去了,你就在这上面好好呆着,待会儿你看我的手势,然后见机行事。”
没错,这“钱坤定”其实也是太后秘置的产业之一,当年盘下琉璃阁的同时,就连带搞了这个拍卖行,一方面是为了打探“馚阖”和“马蹄莲发簪”的下落,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借着这个盘子收集一些与当年劫案相关的小道消息。
卫观颐闻言收敛起脸上娇羞的神色,郑重地“嗯”了一声,目送童子蒙走出了包间。
童子蒙从“钱坤定”的后门暗道出去,绕了一个大弯子后,再从前门进来,然后以客人的身份在下面一楼大堂坐定。
童子蒙才一坐下,前后左右的人都纷纷转头打量他,卫观颐这才想起自己手上的围脖还是忘了给他套上,顿时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