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巴斯维尔托斯说完这句话之后,台下罕见地陷入一片静默“真是的,别再说啦……”旁边的司仪让巴斯维尔托斯强行闭嘴,巴斯维尔托斯满脸震惊地看着不将这些因恶龙而死去的人当成一回事的人们。
“在我之前,还有更多人牺牲!”巴斯维尔托斯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些人对死者默默不闻的态度,将挂着夸张笑容的司仪拖下去质问,“你怎么就不能让我带着这些出场的岛民们好好为那些死去的牺牲者们默哀?!”巴斯维尔托斯揪着司仪的领子,眼泪漱漱落下。
“勇者巴斯维尔托斯大人呐,那些对恶龙讨伐的失败者就忘了他们吧。”带着对那些牺牲者的不屑一顾,肆意望着巴斯维尔托斯,眼里满满的崇拜之情,“您可是我们的英雄,那些人,您根本不用为他们流泪。”司仪笑着为巴斯维尔托斯擦干眼泪,催促着说道,“去吧,神龙岛的岛民们今天都是为您而来的,您,可千万别中途离席,让他们失望了啊……”
一阵翻江倒海的感觉在这一刹那从巴斯维尔托斯胸腔中爆开,并扩散开来,蔓延至全身上下。
是恶心,是人类对某种事物感觉到极其不适的一种感觉“去吧,我的英雄。”
巴斯维尔托斯在这股恶心中意识到一件事,要是自己这次讨伐失败,那么自己肯定也会像那些牺牲者一样,被人们遗忘,并耻于提起。
尽管墓碑刻着自己巴斯维尔托斯的名字,但自己的名字,却不会刻在神龙岛岛民的心底里。
巴斯维尔托斯吊着一颗心回到庆典,看见英雄的出现,一片静默的人海掀起欢呼的浪潮,“英雄巴斯维尔托斯大人!!!”岛民们欢呼着朝巴斯维尔托斯涌去,朝巴斯维尔托斯抛来鲜花以感谢巴斯维尔托斯的英勇之举,巴斯维尔托斯不清不愿地沐浴在这片花雨中,花朵上的露水打湿巴斯维尔托斯一身礼服,巴斯维尔托斯皮笑肉不笑地接受众人的祝福,心里却不是滋味,甚至,还有已故罪恶感萦绕心头。
荣耀,夸赞,还有今日之后数不尽的财富与地位,都是巴斯维尔托斯的,却又不都是巴斯维尔托斯的所有物,墓地里崭新的墓碑上的名字无时无刻不在巴斯维尔托斯心里警醒着巴斯维尔托斯,别独占荣耀,这份荣耀,并不全属于你。
还有,要是你的下场与我们一样,那你的最终归宿,便是与我们别无二致。
那些死去的灵魂在巴斯维尔托斯脑海里呼啸不止,岛民在巴斯维尔托斯面前狂呼不止,脑子里的一片混乱,眼前的一片狂热,深深折磨着巴斯维尔托斯,不知是真是假,恍惚间,巴斯维尔托斯从人群里头看见那些早该在墓地里伴着自己渐渐在地底下腐烂的尸体的灵魂注视着自己,仿佛是对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拷问,巴斯维尔托斯眼里带着哀伤,那些鬼魂凝望着巴斯维尔托斯时,巴斯维尔托斯也在凝望着他们。
诺亚莱爾亦能看见那些鬼魂,再三确定他们是存在的之后,诧异于巴斯维尔托斯对他们丝毫不惧。
混乱的大脑想来也是不能支撑着巴斯维尔托斯好好地站在人群中央了,巴斯维尔托斯往右一倾,手还没撑着地面,离巴斯维尔托斯最近的岛民便七手八脚地扶住巴斯维尔托斯,有见及此,巴斯维尔托斯也不好跟他们说自己刚才看见鬼魂的事,只得为自己的失态胡说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自己站太累了,所以一时半会儿站不稳。
当然,巴斯维尔托斯现在是神龙岛上的明日之星,巴斯维尔托斯说什么便是什么,无论巴斯维尔托斯说的话有多荒谬,也会有一群忠实的追随者毫无怨言地追随巴斯维尔托斯所说的话。
巴斯维尔托斯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扶到位置上,在司仪的简单宣布庆典证正式式开始后,巴斯维尔托斯接下来便要面对后来一系列吵吵闹闹的庆典节目。
巴斯维尔托斯心不在焉地假装欣赏庆典上的各种节目,嘴里是让自己不敢恭维的各种奇珍美食,巴斯维尔托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别的事,当然,如此的心不在焉全然被一旁的司仪尽收眼底。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巴斯维尔托斯在庆典上这幅表现不是有心事就是这庆典与自己审美爱好相悖,万分不会想到“巴斯维尔托斯这是在期待庆典的最精彩环节,所以前面的这些表演美食都不怎么专心投入”这块地上。
也亏这个岛上的岛民当然也包括司仪在内,对巴斯维尔托斯的崇拜近乎到了疯狂的程度,所以司仪才会往最奇怪也最不正常的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