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如何?”两人站在画前良久,终于是安德鲁兹忍不住先发话,“瘆人的很。”诺亚莱爾四个字总结对这幅画的评价,“黑麻麻的,没准下一秒就像血盆大口一样把人吞了呢。”黑色本来就是看着不怎么舒服的颜色,黑配红配白可好,更瘆人了。
“哎呀,这画若是想将你拖了去了,我会拉着你不放的。”安德鲁兹脸上带着些讨好,诺亚莱爾可不吃这招,“你少来,我遇险的时候你在不在我还不知道呢,与其依靠你去救我,我还不如自己靠自己,免得欠你人情,让你抓了我的话柄,你还不得整天将这事挂在嘴边。”“嘻嘻……”安德鲁兹搔搔头,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想着英雄救美再将此等美事天天挂在嘴边,再沦为一时美谈。
“这里的画那么看着这么别扭啊?”无论是打直来看,打横来看还是打斜来看,仍是丝毫不能从画中捕捉到一丝美感,越看越别扭,就跟那副黑洞一样的画一个风格,“同一个人画的?”诺亚莱爾疑惑道,“可又不是啊?一个「布雷埃斯特」,一个「索亚凡」,完全是两个人啊?”诺亚莱爾只顾着去想,忘了自己还挽着个安德鲁兹,诺亚莱爾不走安德鲁兹也不会走,“可能是朋友吧,别多想了,去别处看看吧。”
安德鲁兹挽着诺亚莱爾,诺亚莱爾边走边看,只觉得眼前一片天花缭乱,看的自己头晕目眩,“哎哟,别走了别走了,我骨头疼,让我停下来缓缓。”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伤养好了还是会落下一堆后遗症,安德鲁兹扶着诺亚莱尔坐下,给诺亚莱爾揉揉,“早知道跑的时候看路了……”诺亚莱爾恨恨地往手掌上捏了一把,“回去我再叫城堡里最好的医师给你看看骨头。”安德鲁兹语气里一片心疼,“谁要跟着你回去了!”说到底,还不是安德鲁兹强行把自己捉回来,这放在自己那边拐跑别人肯定是要去城里打官司的,“你别生气嘛,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说是好好照顾,安德鲁兹可是那城堡的主人,一旦忙起来十天有八天见不着安德鲁兹人影,再说安德鲁兹起居都是被仆人们照顾得妥妥贴贴,哪还轮到安德鲁兹自己去照顾别人或自己了,“即便我跟着你回去,也不用劳烦尊贵的王子殿下降尊纡贵地去照顾我。”一口一个“王子殿下”叫得可真欢,“哎哟!你这是干嘛?!”这下轮到安德鲁兹恨恨地捏了诺亚莱爾一把,“你当时真该一摔就把你摔晕过去,晕个十几二十天,好让我带着你回去!看看你还怎么乱跑!”安德鲁兹说这话时一开始乃是中气十足,结果越往后面说声音越小,“行了,我腰也不疼了,走吧。”
“回去之后,你想房间怎么布置?”这里的房间是指安德鲁兹困着诺亚莱尔那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就是挺适合一个人住在里面的,“盖着密道的那画呢?”虽然诺亚莱爾没想着跟着安德鲁兹回去,可有些事还是要应酬应酬的,“那密道被封了起来,丢下个大窟窿挺难看的,要不你把那画重新安回去吧?”安德鲁兹思索片刻,“那画被我搁在仓库里了。”“为什么?!”虽然床前放着这样一副画从早到黑这样盯着自己挺难受的,可那画瞧着应该也价值不菲,就这样搁在仓库里吃灰也未免太可惜,“你不住进去我都没察觉到还有那幅画的存在,城堡里房间太多,想要一间间去管真的有些太吃力。”安德鲁兹又补了一句,“不过那画值钱不假。”
诺亚莱爾骨头疼完轮到眼睛疼,“今儿个怎么回事,这里疼那里疼的,看来这身子快要不得咯。”估计是看了太多眼花缭乱的东西,诺亚莱爾眼睛都乏了,想看展厅窗外的绿植,缓缓自己的眼,可看向窗外,那仅存的绿都被开得大红大紫的花占据了,“怎么你么都喜欢这么华丽的东西,朴素一点不好吗?”诺亚莱爾揉揉眼皮,“不华丽不漂亮怎么入得我们的眼呢,我们就是喜欢那样的东西。”果然处境不同的人连喜欢的东西也不同,诺亚莱爾还是喜欢朴素一点的。
“那画还是一对的。”安德鲁兹自动延续话题,“只是另一幅画不知给谁拿走了,一直找不到。”诺亚莱爾哼唧一声。
“哈。”终于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画了,一幅金灿灿的麦田,旁边还立着个谷仓,就跟猎人村里的景致一样,“这就是我村里的样子。”“你村里可真什么都有。”这幅画在那些花花绿绿的画里倒显得失了色,甚至没人愿意停下来看它一眼,这么平平无奇的画在诺亚莱爾眼里却显得不平凡,“这就是我想看的,让我看看那是谁画的。”诺亚莱爾真是太好奇了,一看,更是满脸惊喜,“你猜猜是谁画的?”诺亚莱爾倒考起安德鲁兹来了,“我怎么知道?你好歹给我点提示吧?”
“你认识的。”诺亚莱爾给了安德鲁兹提示。
“我认识?我认识很多人的,你这提示给了等于没给啊。”
“你城堡里的那些仆人们。”诺亚莱爾再次将范围缩小。
安德鲁兹猜了百来个人名,基本上都把整个城堡的仆人猜了个遍,可都被诺亚莱爾以“错了,再猜一次”作结,安德鲁兹猜不出来诺亚莱尔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整个城堡的仆人有那个不是忙前忙后还要被安德鲁兹呼来唤去的,根本没时间作画,即便好不容易有时间,大多都拿去休息去了,那还要去花精力去做画画这些事。
“算了算了,给你最后一个提示,「穆」。”这下安德鲁兹可总得猜出来,要不然画那画的仆人当真太可怜,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安德鲁兹身边安德鲁兹还不记得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