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咳咳咳咳咳,出去!!”
“怎么了?殿下?”瑞丰闻声进来,看到夏侯曜狂咳不止,不住地驱赶薄惊秋,便也连忙推着薄惊秋离开:“少将军,哎呀!我的好少将军,您还是先走吧!我家殿下身子不好,这要是给气出什么病来,可怎生是好啊?”
“阿曜——”薄惊秋被一路推到帐外:“瑞丰,你赶紧回去照顾你家殿下。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惹他生气。”
瑞丰为难道:“少将军,您一向与我家殿下交好,这是怎么了?”
薄惊秋吞吞吐吐:“我……”
帐内传来夏侯曜的声音,似乎很生气:“瑞丰!进来!”
“是!”瑞丰赶紧答应,匆匆道:“少将军,您今日私闯皇家猎苑,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趁着圣上尚未降罪,还是快些回去吧!殿下与您一同长大,不会真生您的气,您就先别惹殿下了!”
说完赶紧走进帐内。
薄惊秋站在外面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这个时候不打扰夏侯曜养病为好,倘若真惹夏侯曜病上加气,他只会更加自责,于是只好转身离开。
身后,帐帘被悄悄掀起。瑞丰看到霍刀跟着薄惊秋离去,放下帘子,走到自家殿下身边。
夏侯曜一改方才仿佛要咳出血的模样,低声问:“走了?”
“走了,殿下。那位也走了。”瑞丰道:“殿下方才咳得情真意切,脸都咳红了,没事吧?”
夏侯曜摆摆手:“是你让瑞年去报信的?”
主子的语气有些重,瑞丰跟随夏侯曜多年,一下便听出不妙来,赶紧跪下:“殿下恕罪!奴才看三殿下与九殿下非要将您往死里折腾,实在是害怕您出事,不得不去请少将军!”
“那……”夏侯曜的眸色深了深,仿佛是深思熟虑后,才问出口:“宇文渊呢?”
“殿下明查!少师大人那里并非奴才传的信!奴才便是有千万个胆儿,也不敢背着殿下私下与太师府有联系!”瑞丰赶紧辩解。
夏侯曜道:“……起来吧。若再有下次,你知道轻重。”
瑞丰连连应声,见夏侯曜想下榻,赶紧去扶:“殿下,您是要梳洗吗?奴才为您取水来。”
夏侯曜不答,竟趴在地上朝榻下伸手,似乎想去够什么。瑞丰赶紧趴下:“殿下!让奴才来吧!您在找什么?”
“瓶子。”夏侯曜指了指:“找出来。”
瑞丰从榻下取出方才被扫落的小瓷瓶。夏侯曜将其拿在手中,用袖子仔细擦拭上面的灰尘,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直到擦得干净透亮,他才将小瓷瓶放入怀中。
“殿下,方才奴才送少将军离开时,少将军的神色……殿下是不是有些过了?”瑞丰于心不忍,仗着自己跟随夏侯曜多年,情分不同,斗胆开口:“少将军对您是真心的。”
夏侯曜看着帐帘:“我怎会不知。正因如此,我才要赶他走。”
瑞丰皱着眉头,想了想:“啊!殿下!难道是因少师大人——”
夏侯曜瞟一眼过去,只是极轻的一个动作,瑞丰便知趣地闭了嘴。
夏侯曜语气淡淡:“他的侍卫时刻盯着我。便是方才,阿川说的那些话也出格了。”
瑞丰道:“那……殿下方才拒绝的话,并非真心?”
夏侯曜摇摇头:“你跟着我久了,有些话应当知道该不该说。”
瑞丰赶紧跪下:“奴才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
“起来。”夏侯曜道:“太子殿下来过了?”
瑞丰道:“是。御医为殿下上药时,少将军在外面将太子殿下拦下了。殿下,请再恕奴才多嘴,这最了解您的人,莫过于少将军了,知道您不愿见太子殿下,便直接替您推了。”
夏侯曜面无表情:“你想说什么。”
“少将军人品好、家世好,人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与您有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如若不然,其实殿下您……”瑞丰欲言又止:“奴才知道殿下志不在此,但看少将军对您用情至深,奴才都不忍心。”
夏侯曜道:“他待我如何,我心中明白……”
瑞丰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殿下,这条路实在太难太险,您……又是何苦呢?唉……”
“……不必说了。”夏侯曜抬手制止:“父皇现下在何处?”
瑞丰道:“圣上与宇文太师还在猎苑,听瑞德说,是三殿下在陪着。”
“他最受父皇喜爱,自然是该他在侧。”夏侯曜道:“随我去看父皇。宇文太师在,我不能不露一面。”
“是。”瑞丰是最不愿跟着自家主子面见圣上的,只因圣上最不喜欢的儿子,便是他伺候的这位六殿下,每次去,都少不了要看其他皇子的脸色,或被圣上责骂。
夏侯曜脚步一顿:“是我连累你了。”
“奴才绝无此意!”瑞丰道:“殿下,奴才一向忠心,殿下是知道的,奴才只是心疼您。”
“不必。以我此等低贱之躯,在宫中还有一席之地,已是皇家的格外恩惠。”夏侯曜眯起眼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