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有必要吗?元香挠挠盘髻,叮铃哐啷掉下一堆闪闪发亮的钗环。莫骄让她别动,小心翼翼一支支给她重新戴上。
元香瞧着好一张近在咫尺百看不厌唇红齿白的小脸蛋,与之呼吸相闻,她默默举手发誓:“臣妾愿对着神明起誓。”
终于博得美人一笑。
元香心安了。
元香让陛下以后别往高太后宫里跑,省的被气。虽然太后是他亲娘,但亲娘都要杀了自己,那还是躲着点吧。
大越还需要陛下呢。
“爱妃也需要朕。”
元香反应极快:“那是当然。”
莫骄很开心,香儿竟然会为了他,找太后说理。
香儿如今是越来越在乎他了。
莫骄心里默默想,以后他一定不再欺骗他,只此一次。
他也不想的。可能怎么办呢?
香儿要知道他并非无辜,一定会嫌弃他,抛弃他的。
一切都是他们所害。
好在都妨碍不到他了。
不对,还有一个。莫骄面色郑重,忽而又笑了。
疯子,他又有何惧。香儿才不会信她。
太后宫。
高太后一巴掌将小宫女的脸打偏了过去。小宫女将食盒放在地上,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高太后又一掌,打翻了食盒。里头的鱼翅羹洒了一地。
他竟敢报复她。自己可是他的生母!
“陛下大逆不道,竟敢报复哀家!哀家不想吃鱼翅羹,给哀家换别的来!”
一直没听到外头有动静,高太后又深呼口气嚷嚷:“陛下竟敢虐待哀家,有本事赐死哀家!怎么,还是怕哀家死了?陛下也有怕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门外总算有了动静,高太后却高兴不起来,脸色更阴郁。她飞快爬到殿门旁,用头撞门:“哀家不说了,哀家闭嘴!别钉,千万别钉木板!哀家……哀家都给你们……”
高太后说着,将手上仅存的一只镯子和扳指从门缝里递出去,但没人接,更没人回应她。
殿外头敞亮的窗户一扇一扇暗下来,不多会儿,殿内暗无天日。
高太后崩溃嚎哭。
一直到哭不动了,才渐渐息了声。
傍晚时,一只和晌午一般无二的食盒从殿门送入。
高太后只一早吃了一碗鱼翅羹,这时候早已饿得头晕眼花。她不顾形象的拉过食盒,端起里头的鱼翅羹,狼吞虎咽起来。
同样的一碗鱼翅羹,同样的玫瑰酥,她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吃了整整三年。
百姓要看到,还以为她高太后过得如何滋润呢。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日咽鱼翅羹的日子有多么痛苦。
只要她不出声,门窗上钉的木板就会被拿掉。被关了一日一夜的小黑屋后,高太后乖乖闭上嘴。
第二日,果然木板没了。殿内又变得明亮起来。高太后贪婪的望着外头的亮光,日光照在哪个窗户,她便挪到哪个窗户。
好像是要将这一日没晒着的日头补回来。
偶尔,高太后不是不后悔的。她当初要是多亲近陛下,这会儿她定然不会在此地。
可那能怪她吗?是陛下他蠢笨无用。没有人会喜欢那样的孩子。
也是他不好。要早点开窍,像如今这般,她又哪会放弃他。
不对,这就是个孽障!她就不该生下他!
高太后又一日的后悔。越想越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让高腾上位。
她当她的长公主,同样的风光无限。
后悔完了。高太后又想办法自救。这是她每一日的流程。
高太后乞求守殿门的宫人:“哀家想见见陛下,你们谁帮哀家去给陛下带个信如何?就说哀家知错了,哀家要向陛下道歉,请求陛下过来一趟。”
像从前的每一日般,不论她说什么,皆无人回应她。
“你们说话呀,都聋了吗?信不信哀家死给你们看,你们不信?哀家要自戕,到头来你们谁也别想活命!哀家真的撞了,哀家不骗你们!”
仍旧无一人有反应。
...
元香听说太后将鱼翅羹洒了的时候,别提多心疼了。
洒了的哪是鱼翅羹,分明是金子啊。太后真是,不愧是太后娘娘,也只有她老人家有这魄力。
元香和陛下商量,让御膳房别给送鱼翅羹了,换个别的。
莫骄为难说:“太后自来吃惯了这些,要换别的,恐怕民间又要传朕虐待太后了。”
元香想想,没再多说。可不就是这道理嘛。
当个明君也着实是不易。元香给陛下夹了一块肉,叮嘱他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