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的窗户轻轻地掩着,似乎是被院子里的风吹开的,算不上明亮的内室中泛着淡淡的红梅花香,从窗缝中透出带着春意的点点翠绿。
元清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身体残留着术式运行后的疲倦,元撑着床沿直起身子。淡紫织锦的丝绸薄被随着她的动作从身体上落下。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围的陌生景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被子,雕花桃木窗,甚至连在房间里点的熏香都是她未曾闻到过的气味。
这里到底是哪里?按照她的计划,她不应该是在乱葬岗醒来吗?难道是谁把她捡走了?
满头疑惑的元将视线投向了床边半开的窗,探头看向窗外的场景,试图从中推断出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风顺着开口吹来,带起了元脸侧微微打着卷的灰色鬓发,一道清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在看什么?”
谁!?
元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黑发的少女出现在她的的床边。黑澄澄的眼睛里写满了警惕,同时她被薄被掩住的身躯也在瞬间紧绷了起来。虽然还是那副半躺在软榻上的姿势,但只要对面的人做出什么威胁的动作,元就会立刻从床上暴起。
她的眼神不断地在陌生少女和不远处依旧紧闭的大门间转换,眼神中除了警惕还有困惑。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悄无声息地进来的。就算是因为术式的后遗症,她也不至于连一个大活人的靠近都察觉不到。
鹤田笙看着对面的人全身警戒的样子,虽然面上还是一副担心温柔的样子,但心底却是见到有趣事物的愉悦。
大概是因为刚刚被五条卿的心声刺激出了自己的隐私,鹤田笙索性就自主屏蔽的神权自带的全知,当然这也有她不想因为全知而习惯性的俯视他人的原因。
毕竟,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但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读心她就猜得到对面的人在想什么。左右不过是这是哪?她是谁?自己的计划是不是泄露了?
看着元像个小刺猬一样盯着她,鹤田笙觉得有趣极了。
要知道,这可是未来掌管着全日本结界的天元大人啊。这么一想,她就更觉得对面的孩子可爱了。心里如此想着,鹤田笙也终于在这对峙的氛围里首先做出了动作。
乌木地板上,鹅梨香在一边的香盏中袅袅升起,那带着香气的烟萦绕出温软的气息。只见那床边的黑发女孩无害地举起双手放在脸侧,呈投降的姿态。那张清冷绝艳的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她温柔地软了眉梢,那看向她的浅金色眸子里是担心。
“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的。”
她边这样说着,边摇了摇头。耳边的红玉被光折射出黄昏的色彩,元注意到了那低垂着的眼睑上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虽然她这样说了,但床上的元并没有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放下戒备。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她从床上站起,背靠着半开的窗框,像一只弓着背虚张声势的流浪猫。
“没有恶意,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灰发女孩的嗓音依旧是那副低哑而又没有波澜的样子,言言语中却透露出了对鹤田笙话语的不信任。
看着眼前这种“猫猫街头对决”的样子,鹤田笙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大概是因为全知这项能力依旧伴随她太久的原因,这种时候她不愿意思考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反倒是下意识地想去阅读元的心声,从而得出现下行动的最佳解。
但在她解除自我封锁的前一秒,五条卿那道包含的震惊的心音再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
命运,生气了?!
一瞬间,像是被自己气笑了似的,鹤田笙将视线挪开,低着头哼笑了一声。
听你妹啊,听。又不是一出生就能听到的,怎么?听不到别人心声你就不会做事了?
几年的习惯而已,有那么难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