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桉趁眼泪落下的前一刻，站起身，抑制住想把自己锁起来的冲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两年前萧尚凌拒绝他，都没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没想到今天听到了。

***

两年前告白失败的气愤，又有再现的趋势。

那次告白都不能算普通表白，也许带了点求婚的架势。楚桉后来都怀疑是不是萧尚凌以为自己在求婚才没答应。

当天是旅游综艺录制的最后一晚，在济州岛。

一周前，楚桉得知自己拿下了一个大IP的男主角。当年《墨山》上映后，楚桉获得了最佳新人奖。原以为踏入影视圈不会太过艰难，可实际还是屡屡碰壁。能当上这个青春偶像剧的男主，实属运气好。因为原定的男主突然公开婚讯，制片方直接换了人。

表白是楚桉一直在考虑的事情，不过在济州岛表白是个偶然事件。

一切准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像有上帝在推着他往前走一样。

之前喜欢却一直没货的对戒，让楚桉在济州岛买到。正值济州岛鲜花盛开的季节，手捧花到处都有售卖。原以为酒店附近没有蛋糕店，楚桉没抱什么希望地去问了酒店餐厅，得知厨师之前正巧做过烘培师，普通节日蛋糕不是问题。

让他真的确认今晚就是表白最佳时机的是一条头条新闻：金熊座流星雨预计会在夜间八点至九点降临济州岛上空……

楚桉手捧鲜花等在海边时，根本没考虑过对方有拒绝的可能。

夏夜海风温和地吹过，涛声沉静，繁星点点。

楚桉按亮手机，打开镜头，确认自己的发型没乱，妆容没花。连造型都是完美的，综艺最后一期正好是白衬衫黑西装，标准的表白套装。

约萧尚凌的借口老天爷都准备好了，流星雨罕见，百年难遇。沙滩尽头终于出现了人影。

楚桉看到人影逐渐靠近，背在身后的玫瑰花盛放，紧张也跟着一步一步接近。

萧尚凌走到他面前站定，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楚桉明显的期待和手里的玫瑰花，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要表白。

萧尚凌没等楚桉开口，先回头检查着什么。

楚桉立刻解释：“没有人在拍，这片沙滩很偏，我看过了。”

萧尚凌尽量笑容自然：“安安，导演刚刚还在找你呢，杀青宴常驻怎么能不在？走，跟我回去。”

萧尚凌伸手想拉他，结果楚桉直接把藏在身后的玫瑰花塞到了他手里：“哥……我爱你。”

原来准备好的词忘了个一干二净，楚桉脑子一片混乱，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这些年，谢谢你能陪在我身边。虽然我总是惹你生气，但你还是对我特别特别好。”

萧尚凌脸色已经变了，他想出声打断，身体却僵着，根本不听使唤。

天色昏暗，萧尚凌又背着光，楚桉没有注意到对面人的忧心忡忡。

他自顾自打开手里的戒指盒：“未来的路很长，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萧尚凌，我们在一起吧。”

发出的问话久久没有回应。楚桉看着萧尚凌脸上凝固的表情，以为他太惊讶或者太感动。举着戒指盒，貌似这样直直站着也不太对，楚桉弯下右膝想单膝跪地。

没等膝盖碰到沙滩，萧尚凌一把拽住他胳膊：“别跪，起来。”

楚桉硬生生被他拉起来：“哥？”

萧尚凌低着头，也没接戒指盒，嗓音干涩：“抱歉，安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楚桉第一反应有点懵：“啊？什么？为什么？”

萧尚凌的声音似乎变了形，混着海浪声，很不真实：“你年纪还小，又是偶像，我们不能……”

“可以不公开啊，这算什么理由？”

“你才23岁，太草率了，楚桉。你甚至没接触过什么人，只有我们围在你身边，或许，那不是爱情……”

楚桉的引线被点燃：“你有毛病啊？那不是爱情是什么？上周末我还跟你在酒店做过一次，我不跟朋友上床，也不跟什么哥哥姐姐上床。”

说到上周末，楚桉突然想起来那通电话。萧尚凌抱着他洗完澡，去客厅接了个电话。他当时确实累了，萧尚凌可能也以为他睡着了，后面讲电话的音量没压下来。楚桉迷迷糊糊听到一点，大概是对面的人要给他介绍对象。

楚桉没听完就睡着了，他当时肯定萧尚凌不会去的。

一个荒唐但又不无可能的想法在楚桉脑海中滋生：“你不会……只想跟我玩玩吧？”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可你正在干这样的事。”

“我是你的经纪人，你的前途你自己可以不想，但我必须得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