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竹试图靠近兰漪,然而兰漪大喊“不要过来”,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贾竹知道兰漪已经对他有了戒心,但此时若不哄住她,再让她跑了,他就没法和面具男交待了。
贾竹心思一转,突然跪倒在兰漪面前,哭诉道:“兰儿,我该死,我不该骗你,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他们威胁我说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办,就把我剥皮抽筋,叫我不得好死!他们还烧掉了我的画,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所有的画都烧掉!你知道,我将那些画视作我的生命啊!”
“你的画是你的生命,那我呢?”兰漪颤抖着问道。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贾竹连忙说道,“他们只是想把你当作太子和柔夷质子勾结的证据交给圣上,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兰漪冷笑,“权利之争中,你我这等棋子,如何能够全身而退?贾竹,我兰漪瞎了眼,竟看上你这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贾竹闻言也怒了:“你休要说我自私,若你受到性命威胁,所做出的事未必比我磊落!”
兰漪知道不必再与他说下去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决然回头。
背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兰儿,我知道你恨我,可你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救救我!你把我送到前面的小屋放下就好,不然我会流尽鲜血,冻毙在此的!”
兰漪闻言迟疑了,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贾竹,只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捂住腹部的手染着鲜血。终究还是不忍心,她回过头去走向了贾竹,伸手将他扶起。忽觉颈上传来一阵刺痛,她震惊、愤怒地看向贾竹手里捏着的针,视线渐渐模糊……
破庙中燃着温暖的火,庙外大雪纷飞。此地今年遇到的第一场雪,就下得如此之大。陆宁手撑着下巴坐在火堆旁,盯着叶听风架在火上烤的野兔子,不悦道:“把他也带进来干什么呀?这只兔子这么小,还要分给四个人吃!”
她所指的自然是贾竹,此时贾竹待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离火堆近的草堆上则躺着被迷针迷晕了的兰漪。
“把他留在外面,那群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们。”叶听风说道。
“我听你说的都听糊涂了,你是太子派来的人,那个柳夫人是什么柔夷质子赵邈的人,那么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又是哪一方势力?”陆宁问。
“太子在朝中最大的政敌就是雍王,他也是唯一有实力与太子相争的皇子。兰漪身上藏着一个秘密,雍王可以借此来对付太子。”叶听风说道。
“什么秘密?”
陆宁接过叶听风递过来的烤好的兔腿,闻起来香喷喷的。
“兰漪是柔夷人,擅舞。柔夷王室将她选出送入琅轩皇宫,同时派了一名画师入宫为她画下舞姿供人欣赏。”
“就是他?”陆宁啃着兔腿,朝角落里的贾竹瞥了一眼,“天都的皇宫里没有画师吗?还要从柔夷送进来?”
“贾竹是生活在柔夷的琅轩人,在绘制美人图上极有造诣,尤其能将起舞的美人画得唯妙唯肖,他画的美人起舞图连在一起看,就仿佛真有一名舞姬在起舞一样。贾竹也算是柔夷一并送给琅轩的礼物,但柔夷的真正用意却是利用他二人拉拢当朝太子。”
陆宁吃完了一根兔腿,又接过叶听风递来的另一根。
叶听风继续说道:“贾竹以为兰漪画像为由,实则在她背上画了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陆宁朝躺在床上的兰漪看了一眼。
“传说中柔夷王室有一份秘密宝藏,柔夷被琅轩征服后,始终否认有这样一份宝藏,只说是世人讹传。琅轩拿他们也没办法,况且国力兴盛,也不急于要这样一份宝藏。可是柔夷不甘心一直作为琅轩的附属国,所以打算将这份宝藏献给琅轩国太子,以此作为太子登基后宽赦柔夷的筹码。为免圣上察觉,这份藏宝图无法直接献给太子,柔夷人便想到将图用特殊的颜料画在美人的背上,再将美人献给太子。”
“这个美人就是兰漪。”陆宁道。
叶听风点点头,“但此计还有一个难点,就是所有送入宫中的东西都会经过仔细检查,包括活人。所以藏宝图不能在兰漪入宫前就画在她的背上,必须在她进宫之后。兰漪被送入宫中后,先由教习嬷嬷教授宫中礼仪。就是在这一段时间里,贾竹频频入宫为其画像,并悄悄在她背上绘制出了柔夷藏宝图。但柔夷人没有料到,兰漪入东宫后,太子并没有立即宠幸她,只是偶尔看她跳跳舞。而兰漪在与画师相处的过程中,与其产生了感情,亦没有按照赵邈的指示主动接近太子。赵邈得知此事后,便以贾竹性命要挟,兰漪不得不主动来到太子面前,向他展示了自己背后那幅藏宝图。太子深知此事若被人知晓,定会被有心之人扣上勾结属国质子的帽子。其实他早已知晓兰漪与贾竹有私之事,于是便设计让两人的私情在众人面前揭露,借机将兰漪赶出了宫。”
“可是他又让你把兰漪救出来?”陆宁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