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何昭君精神却极好,天蒙蒙亮便起身,站在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开始打扫。
这把飞星吓得够呛,赶紧起身服侍着,却不知何昭君意欲为何。
“上次女君把府里的人查清楚了么?最近有没有换缺的人?”何昭君问道。
飞星愣了愣,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窘迫道:“奴婢一会儿去打听一下。”
何昭君闻言并未生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想来,这也怪不了飞星。上一世未嫁时的自己,就是个混不想事的小女娘,故而身边的奴仆大多也就只顾着眼前的活计的。真要说替她长远打算过的,也就是傅母。而傅母也不过就是个内宅妇人,替她做的最长远的打算便是如何服侍好未来的郎婿。如是一想,何昭君忽然发现,自己现下手边倒是没什么得力的人了。
上一世……她默默思忖了一会儿,上一世她的人生多半得益于后来掌握了部曲,兼用了许多军队得力将士的亲眷。
这一世……她得从头再来了。
“等他们扫洒完毕,便将我这院子里所有的仆役全都叫到院中集合。”何昭君对飞星道,“我先清点一下自家院子。至于君妇那边的情况,一会儿打探也不迟。”
张氏也是个手段不怎么样的,何昭君对她那头的情况也没报什么太大希望。只不过,如是一问,只怕多半要打草惊蛇。
她现下势单力薄,能做的也只有打草惊蛇,先虚张声势一番。上次凌不疑既说父兄过几日归家,到那时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何昭君正想着,正好傅母也过来了。
因着昨日的对话,傅母总忧心何昭君对楼垚心怀不满,惦记着再来劝上一劝。
何昭君见着傅母,思绪完全未在那上头,倒是先开口问道:“傅母,我何府名下可有自己的打铁铺子?”
傅母未料有此一问,也是愣了一愣,答道:“有两家,一家大些,在城东,一家小些,在城西。”
“唔……那一会儿你替我穿戴一番,我想去看看。”何昭君道。
“这……”傅母劝阻道,“你是未出阁的女娘,不兴总这么的在外抛头露面的。”
何昭君看向傅母,神色有些恍然。
是了,她已不是那个出了阁随郎婿外放的妇人了,府中大小事一应皆由她说了算,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出门去,便出门去。
此时……她还是个受规矩约束的小小女娘。
正思忖着,一名婢女躬身举着一枚竹片走了过来。
“报女公子,有人送了请柬来了。”
何昭君拿起来翻了翻,皱了皱眉。
“裕昌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