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静可不理她这些有的没的,她回屋整理好东西,拉着小丫就出了门。
她的缝补手艺好,经常在镇上接一下针线活带回来做,之前改了好几条裤子,结果生病耽误了送货,再拖下去就不好了。
小丫已经好久没去过县城了,再次坐到公交车上,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周文静心里浮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酸疼。
上一世自从她瘫痪以后,小丫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还好她重新活了过来,有机会让女儿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的。
村子离县城不远,没多久就到了,她接活的陈家就在县城东边,门面是个小杂货铺,周文静走进去,陈姐就从柜台后边热情地迎了出来。
“陈姐,不好意思啊,前些天我病了,实在是爬不起来,这才耽搁了两天。”
周文静把裤子递过去,陈姐检查了一遍针脚,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的针线活比外面裁缝铺子里的好,做得精细,收费还低,找她做过一次以后,陈姐就只有做大件衣裳才去铺子里了。
“文静啊,你这手艺真没得说,三块钱对吧,等着啊,我给你拿钱去。”
“别,陈姐,给两块五吧,晚了好几天,我真过意不去。”
周文静忙把人拦住,眼神充满歉意。
“行,听你的。”
陈姐知道周文静的为人,也就没和她客气,只是递钱过来的时候招呼了小丫一声:“小丫来,阿姨给你吃糖。”
小丫的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拒绝道:“谢谢阿姨,但是妈妈说过,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我们小丫懂这么多呢。”
陈姐和周文静都被逗笑了,周文静揉了揉小丫的头,指着柜台让她过去:“想吃什么就让阿姨给你拿,妈妈会付钱的。”
“真的?妈妈真好!”
小丫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了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过去,隔着玻璃仔仔细细挑选起来。
很快小丫就选好了几颗水果糖和两颗闪亮亮玻璃珠,周文静付钱的功夫,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
紧接着门上的铃铛摇晃着,一名年轻女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看起来气质不凡,穿着时髦的风衣,头发烫得卷卷的。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哎呦,怎么了这是?”
陈姐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急切地拉住她的手,担心道:“受委屈了?”
那女子恨恨地一跺脚,指着自己的裙子,皱着脸怒道:“姑你看!我爸从南边带回来的新裙子,我才第一次穿,结果被一个画画的学生蹭上油墨了,全涂在刺绣上,压根没法洗!”
陈姐凑过去看了看,心疼坏了:“这可怎么办啊,好好的裙子,你让那学生赔钱了没有?”
“呃……没,一个穷学生,画笔蹭到我她也吓坏了,算了吧,我就是生气,好好的裙子,我只穿了一回就报废了!”
那女子瘪瘪嘴,气哼哼地去柜台里拿了瓶汽水喝。
“要不姑去找个裁缝,把花样拆了换线重绣一遍,不然这么好的料子,就这么扔了也太可惜了。”
“唉,我回来的路上就找裁缝铺问了,几十年的老师傅都说费劲,老手艺的针法不外传,他们见都没见过,没办法,认倒霉吧!”
女子猛得灌了一口汽水,压制着胸腔里的郁气。
周文静站在一旁,悄悄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是浅蓝色丝绸的料子,腰间一圈刺绣花卉,精致得像画,可惜花瓣上染了几块黑斑,显得原本艳丽的花就像是快开败了,难看得很。
盯着那针法复杂的刺绣,她心头兀地一跳。
那个神奇的发卡带给她的知识这时候正在飞速涌现出来,裙子上的刺绣虽难,可她隐约觉得,她就是会处理。
看着女人郁闷的脸色,她咬了咬牙,上前一步,低声说:“我可以试试,我知道这个该怎么绣,要是拆得小心,应该能补上。”
正喝汽水的女子一愣,转头看她,眼神带着怀疑,开口很是不耐烦:“你是谁啊?这可是高档货,弄坏了你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