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出于报恩,也可能出于已经上了同一条船的献忠之举,也可能是旁的宋嫣猜测不到的原因。但唯独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真的可怜她们两个弱女子。
他又为什么那么听信她?就凭他们俩的几面之缘?
作为书中残暴无人性的君主,且有那些糟糕透顶的经历在先,连极低的黑化值,都很以那样的方式了结刺客,她不信他是个轻易信任他人的人。
可若不是真的信她,他又为何屡屡顺从她的意思,对她言听计从?
自己的布局也并非精细,若是有心细想,甚至可以察觉出破绽连连。容扬当即反应过来情愿配合也好,亦或是这些天在房中百无聊赖顿悟也好,总归都会知道她是故意为之的。
南风馆的事,和寻玉佩的事,反复在她脑海中交替出现,让她十分混乱。
好不容易捱到宫学伴读选拔这日了,她一大早便起了。
去往宫里的马车上,她十分忐忑,手上绞着手帕,内心有些焦灼。
“妹妹怎的这般紧张?”宋秉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看着她的神色问道。
“我这是激动的。”她尴尬地笑了笑,“而且,这马车里有点挤,我也有些热。”
不知道这些时日,严颂礼在掖庭有没有新看上的人。无论如何,都难保他今日看到容扬会不会延续剧情的发展,选容扬做伴读。
若是无法将容扬收归麾下,日后要护他,便没那么名正言顺,更是防不胜防。
可若严颂礼开口要容扬,龙虎相争,无论管事是否偏私,容扬最终不管在哪一方手下当伴读,都讨不了任何好,容易招致暗地针对。
最好,此事能由老皇帝亲自抉择。圣口一开开,量严颂礼再猖狂也不敢有违圣令,去作践圣上看中的人。
但她要怎么自然而然地去求到皇帝跟前呢?她的脑子飞速运转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宋秉在一旁看着她,一脸狐疑道:“你又在盘算些什么?莫不是要做些什么?你最好老实交代!”
“没有的事。”她矢口否认,眼见马车停在宫门前了,便飞身往下奔,“三哥,你快去宫学吧,我先去拜见一下皇后娘娘。”
“小姐,你走慢点啊!”绯月跟在后面气喘吁吁地。
见好不容易远远地将宋秉甩在后面了,她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瞧见绯月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好笑道:“怎么就这么点路,你就累成这样了?我还有事,要吩咐你去跑个腿呢。”
她想好了。小汶是御前行走的人,那天央她设局试人之事,想必皇上也已经有所耳闻。干脆她就添把柴火,让它烧的更旺些,把事情弄得大些,再大一些。
事情还能糟到哪里去?左不过容扬被赶出宫去,不许成为她或者严颂礼任何一方的伴读。那她也能想办法把人弄到自己这边来。
只要不是成为严颂礼的伴读,都没那么棘手。
当她紧随皇帝姗姗来迟时,意料之外地看见坐在主位的皇后,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还好把皇帝拉过来了,不然若是由皇后做主,还真不一定能抢得严颂礼。
满宫跪了一地给皇帝行礼请安,皇帝边往主位走,边挥挥手语气平淡:“都起来吧。朕来凑凑热闹,你们继续。”
掖庭让这次要选宫学伴读的皇族贵胄们在台阶底下排开,一排一批地上人,一个个喊着候选人的名字,直至最后所有候选们都站定。
几轮的筛选淘汰之后,最后剩下的候选人约莫五十人左右。按照这些时日的考核,绩优者被排在队伍前端,他们齐齐垂眸正色,等待择看。
而容扬因为称病告假,没有参与考评,便被排在最末尾。
一般择选次序,按身份地位的高低来定。皇子公主们最先遴选,其次亲王郡王的世子郡主们,再是县主们,最后才是侯爵宗亲们。
故而前排基本是皇子公主们的座上宾。而最末处的候选们,少有人问津。
她提着的心稍稍有些回落。按理来说,容扬排在最后面,人头攒攒很难注意到。再者她乃郡主,而严颂礼虽是安国公嫡子,但毕竟还未正式袭爵继位,次序当在她之后。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该轮到世子郡主们择选之时,皇后却开了金口:“先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