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夏感到意外,挑眉,“说个理由。”
江冬正和天人交战呢,本就纠结,席夏还在给他下钩,哼哼唧唧说:“我这种千年难得一遇的徒弟,这么重要的事,总得多考虑考虑。”
席夏笑一声,“行,那先加个联系方式吧,你叫什么?”
“江冬,江水春暖……鸭先知,那个寒冬……”江冬绞尽脑筋想有没啥带冬的诗句,能提升一下自己的逼格,却被席夏闷笑打散所有的心思。
席夏语带笑意:“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儿了。”
江冬默默盯着席夏低头捣鼓手机,从这个角度看,席夏的鼻梁更显高挺,头上的卷发和他这种刻意烫染的不同,每一丝向上翘起的弧度都像席夏在对他勾勾手指。
咳……或许有个帅哥师傅,他说出去也倍有面子,绝不是馋席夏的技法。
加完,江冬还想说几句,好在席夏心中重新扳正他的形象,却见弓箭室门被敲响,而后打开,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席夏。”男人站在门口道。
席夏立马转身,脸上挂起之前未有过的笑颜,登登两步跑向穿着大衣的男人,“柏寒深!”
江冬不知该震惊对方是柏寒深好,还是该震惊他看见两个男的拥抱在一起好。
反正这个柏寒深怎么看怎么讨厌,他见柏寒深将手臂揽在席夏腰间,不爽地想,就算现在流行兄弟情,两个家族对手搂搂抱抱成什么样子!当然,如果席夏来摸他头,他能勉为其难接受接受。
柏寒深眉上还挂着雪,但双手是温暖的,他摩挲了夏席夏臂膀,皱眉,“回国前我不是告诉了你国内在下雪吗?怎么还是穿得这么单薄。”
一边说,一边将手臂挂着的黑色大长羽绒服替席夏穿上,帮他拉上拉链,柏寒深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柏寒深:“这位是?”
江冬憋着口气,正想气宇轩昂地介绍自己,席夏却比他更快一步说:“新收的徒弟。”
柏寒深目光如有实质的在江冬身上绕两圈,最后点点头,“你好。”
江冬感觉像是屋里漏风,被冰雪裹了一圈似的,“哦,你好。”
席夏和柏寒深牵着手,用另一只手对他摇了摇,“你想好后就联系我,希望下次能再见到。”
江冬愣愣,看着两人登对的背影,或许是门被打开,冷气进来了,鼻尖有些酸,忍不住吸了吸。
没了外人,席夏和柏寒深坐进车里,暖气开得足,席夏慢慢放松下来。
“房子那儿方便住人吗?”席夏懒懒地问,时差还没倒过来,身体已经先尝到疲倦。
柏寒深扭转钥匙开车,“我偶尔会去住,所以一直有人打扫。”
“我记得你离开柏家独自居住的时间早就过了,怎么不住主宅里。”席夏问。
经过两年,柏寒深指导贵族射箭的约定时间也结束,在外独自生活的历练也抗了过去,成为名副其实的柏家家主,没理由不住柏家主宅。
“习惯了,”柏寒深灰蒙蒙的眼眸和车外的冰天雪地照应,“住那儿,偶尔会觉得你在身边。”
席夏在两年前的夏天突然决定出国,没有任何准备的,只有夏家的一份通知,席夏就坐着飞机去到了地球的另一端。
柏寒深猝不及防,甚至见席夏的最后一面还是在机场,两人都慌慌张张,连一个体面的告别都没有。
席夏想到他在国外,和国内通话最多的不是席简,不是夏家的人,也不是春城一中的朋友,而是和柏寒深。
不论是在下雨的柏林,还是在雾霾遮盖天地的伦敦,电话的另一端总是柏寒深。
席夏会絮絮叨叨地说着这边发生的事,而柏寒深会保持一贯的沉默,席夏知道他在听,手机听筒里总有令人安心的沙沙声。
车停楼下,柏寒深让席夏先上去。
推开门,里面物品的摆放还是席夏记忆中的模样,玄关放着的小猪拖鞋被洗得干干净净,低头换鞋还能闻见淡淡的皂香。
席夏把背包放下,长弓扫落玄关处的一本笔记,席夏将他拾起,原本以为是柏寒深用来记账的东西,但里面除了日期,每一页写着同样的词句。
——Ich liebe Dich(我爱你)。
密密麻麻堆在日期上方,是从未说出口的话,蓝黑色的墨水浸透在纸上,每一笔都力透纸背,像是要将这句话刻入心脏。
这些年席夏去了不少地方,这句话不用翻译他也能看懂,他点开手机,查看上面和柏寒深的通话记录,日期和日记簿上的一一对应。
柏寒深进去时,席夏正在客厅收拾东西,地上对着零零碎碎的物品,只有一本厚重的书和一袋奇怪口味的糖果放在茶几上。
“要帮忙吗?”柏寒深走近。
席夏像只仓鼠一样在背包里挑挑拣拣,头也不抬道:“唔……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柏寒深看他耳廓绯红,怕他是冻着了,说:“去洗个澡吧,能让身体暖和点。”
席夏站起身,一声不吭走进浴室,从镜子里看见柏寒深撸起袖子跟来,惊恐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柏寒深垂眸,“帮你洗头发。”
“我自己可以!”席夏想把他推出去。
浴室灯光明亮,席夏麦色皮肤和柏寒深白瓷一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但柏寒深臂膀的肌肉一点不比席夏的羸弱,至少席夏推了这么久,柏寒深丝毫未动。
见柏寒深如寒冬夜被抛弃的小狗般,席夏心软了下,“行吧,不就洗个头嘛,这么倔干什么。”
热水打开,柏寒深先在手腕试了试温度,然后再将席夏的头发打湿,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席夏头皮上轻轻擦拭。
席夏弓着身,头埋在水池上,为了避免水打湿衣领导致感冒,特意换了一件柏寒深的的宽松衣物,脊背大片袒露在柏寒深眼下,光滑细腻的肌肤让视线不住打滑,想往更深处探去。
衣服领口大开,只要柏寒深目光错落一瞬,席夏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脖颈细长,不堪一握,柏寒深的手附在上方,像是能将人牢牢掌握,就此永远无法逃离。
黑色的choker鼓动一瞬,柏寒深眼底暗沉,手上动作不由得慢了些。
温热的水汽蒸着席夏的脸,为他添上一抹不明显的薄红,发间的水珠滴下,从后脖划过,凝聚在喉结处,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席夏身体微颤。
操……
席夏不自在地将头低了些,离开柏寒深的手掌,没想到也只是缓解片刻,之后变本加厉又增添一只手,带着泡沫伸入他的发丝里,覆有薄茧的手指与头皮接触,麻痒席卷全身。
“……唔……”席夏嘴唇泄露一丝软音。
这下感受不到冷意了,他像只被上锅蒸熟的大虾,只留下燥热。
席夏无法预估柏寒深手指的走向,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触碰时身体的绵软,一会儿在耳后的薄肉处,一会儿又直入下颌的软肉,每一次对头皮的揉按,都将他的心高高挂起,像是站在布满花香的悬崖,诱惑他跳下去。
等席夏脑袋昏沉,快要丧失理智的时候,温热的水终于浇到头顶,结束了这场黏黏糊糊的战斗。
柏寒深抖开棉巾,盖住他的头,从水池中捧起,温柔地擦拭他的头发,像捧着一个珍宝,不敢多加用力。
席夏被折腾得够呛,一下挺直身体,突觉腰酸背疼,迷糊地靠在柏寒深的臂弯,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
柏寒深弯起嘴角,“要帮忙洗澡吗?你看上去很累。”
席夏眼睛睁大,立刻脱离柏寒深掌控范围,“不用了,不用了,这个我来就行。”
如果真让柏寒深继续,他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形象!家庭地位要从现在立起!
似乎有哪里不对……
还好柏寒深没有过多为难,替他关上门,走之前说:“你出来后我们再聊聊全球大赛预选代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