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丘意碎,丘意碎也同意,能和柏寒深对局,丘意碎打足精神。
“柏斛老师在国外还适应吗?”席夏和柏寒深并肩走着。
柏寒深:“到了国外还是一样,和各种各样的人射箭。”
席夏感叹:“真好啊,我现在不管怎么射箭都一个样,不知道该怎么办。”
柏寒深沉默一会儿,才说:“或许可以考虑司欲止提出来的主意,去国外磨炼会对你有所帮助,见识更多的技法,和不同的人射箭。”
“唔……我再考虑一下吧。”
两人找了一个空闲的射场,因为是由丘意碎上场,席夏选了18公斤的弓。
对局一结束席夏就和丘意碎换了回来,时间也快到了,柏寒深收好弓箭和席夏一起离开,在路上,他欲言又止,最终是席夏受不了,主动问他怎么了。
柏寒深斟酌开口:“你……刚才的技法是破风弓箭馆那时的,你怎么做到两种弓道并存的?”
“哈哈,以后再告诉你吧。”席夏心虚,说完逃似的离开了。
幸好下午指导的人更多,柏寒深那边的人比席夏还多,毕竟有个柏家家主的身份摆在那儿,席夏绝情地想让柏寒深再忙一点,好让他忘了刚才中午的事。
“你好,席夏老师。”
“你好,是初次接触射箭吗?”席夏把人带进射场。
“以前有接触过,说起来第一次看的射箭比赛就是你的比赛啊。”
席夏一愣,鲜少有人知道他以前的身份,他认真打量眼前的人,“你认识我?”
“是的,我是当年受理你父母离婚案子的平民代理人,可能你没见过我。”代理人善意地笑笑。
席夏惊讶,“您近来还好吗?”
代理人:“不用用尊称,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老师去世后,我现在在管理平民和贵族间的官司,多亏的夏家,我们和贵族打交道容易很多。”
离婚案过去不久,平明代理人被大范围辞退,他凭借出色的实力留下来,在跟在老师身边干活,得罪贵族的事很少有人主动愿意来做,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替平民处理案子经常人手不够,他就必须得顶上。
从早到晚的忙,一个月有时完整休息不了一天,也得亏这段时间的历练,老师去世后,他能抗住压力上任,夏家崛起之后,平明代理人的身份一跃而上,在最难熬的时光里看见席夏重新站在射箭场上,给了他不少鼓舞。
他继续道:“感觉过去很久了,但是见到你的照片仿佛还在昨天。”
是呀,原来距离父母离婚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能让平民代理人成为首屈一指的代理人,能让他完成全国大赛比赛,和丘意碎再遇的暴雨换成了烈阳。
真的是过了很久了啊……
“抱歉,让你提起了你老师。”席夏听闻他说老师去世,想到一路来自己也遇到不少人离开,总归是件让人难受的事。
“没关系,”平民代理人看他神情落寞,说道:“我老师生病时已经和家人做好了告别,他生前最喜欢北岛的诗,留给我的话中也引用了《白日梦》中的句子。”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指导会结束已经是下午六点,太阳的余温烘得人十分舒适,柏寒深因为还要处理柏家的事务已经提前离开。
东区的湖景在夕阳下像是一副油画,湖水被风吹起的褶皱像是少女的裙摆,金色的花边荡漾开夏日的蝉鸣,将声音推得愈来愈远,直至杳不可闻。
席夏背着弓箭站在小卖部的冰柜里挑出一支冰棍,“这个怎么样?有巧克力夹心。”
丘意碎往里望了望,“我要那个双享的。”
席夏挑眉,“今天让你单独吃一个你还不乐意。”
“因为夏天过去了,夏也吃不到了。”丘意碎说。
席夏结完账,和丘意碎一起慢悠悠在湖边散步,身边来往的青年讨论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席夏和他们擦肩而过,拆开袋子,把冰棍掰开。
丘意碎换了身体先吃,和以前一样的大口咬碎,只剩最后一口时,不知怎么的有些舍不得,开始小口小口舔起来。
席夏:“你要是想吃,我那份也可以给你。”
“不要。”即使再怎么珍惜,最后那点也很快就被吃完,两人重新换回来。
暖风摩挲皮肤,带着些微痒意,丘意碎飘在席夏身边,说:“夏去国外吧,去射箭。”
席夏捏着冰棒的手一顿,“那你怎么办?”
“丘和夏都做好了离别的准备,我们只是都等着,丘希望夏能做喜欢的事。”
“嗯,你要离开了吗?”
丘意碎趴在席夏背上,将头靠在席夏肩上,”不会离开,丘就是为了夏而存在的。“
树影婆娑,叶子哗哗作响。
丘意碎问:“夏,明天我们去哪里?去和居乐他们一起射箭吗?”
“我想想……”席夏回想居乐前几天发的消息,“对了,我们……”
树叶飞旋而过,席夏侧头,背后空落落的,不见那双金黄的双眸。
“丘……”
冰棒第一次在席夏手中融化,糖水黏腻在他指尖,夏天已经结束了。
弓箭被风吹动着敲击席夏的后背,像是一只手轻推他一下。
向前去吧……
所见之人,终有一别。
【第二卷:秋已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