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脸庞正处于青涩和成熟的交界线,一双灰雾似的眼,注定他这一生不会过得平凡。
柏舞皱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虽然是有这个规定,但你有多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句话不是完全为了安慰柏寒深,是确有其事,按照正常的柏家继承流程,这一届的柏家家主本该是由柏寒深父母辈的人继承,这样在家族外历练的时间正好错开全国大赛。
但偏偏柏寒深的眼睛是柏家家主历来的灰色瞳孔,上一辈的柏家成员没一个是这色的,大家都认为这是上天安排,于是直接让柏寒深隔代继承,回国的时间也提前了。
虽然柏舞和柏寒深不是亲姐弟,但对他的照顾和关心不比亲的少,柏寒深又很少透露自己的心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合格的继承人模样。
柏舞:“住的地方都安排好,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柏家。”
还好柏寒深一向洁身自好,什么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就刚才和女生攀谈那样,柏舞完全不担心有什么意外。
“还有给各个贵族陪练的事,不用太上心,”柏舞说起这个就感到憋屈,“我真想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放席夏离开,给自己制造个对手不说,还摊上陪练这个烂摊子,你那练箭的时间都得从睡觉时间里挤。”
自从青年大赛放走席夏后,贵族得知这件事死咬着柏家不罢休,但他们也没有强硬的理由要求柏家补偿什么,因为没有一个贵族确确实实阻止了席夏,甚至大多数连席夏面都没见着,从席夏被禁赛三年开始,他们连席夏的脸都忘了。
但是柏寒深主动放人离开,首先就是态度不对,贵族和柏家最后商议,采取折中的办法,既然柏家是射箭发家,那就让柏寒深当五年的陪练,说是不过分,一周五次,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就行,但又不是去做客,哪有说的那么轻松。
柏舞当时强烈反对,但是柏斛同意了,因为他觉得柏寒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并且可以趁此机会得到磨炼。
事务处理,管理学习,每天的陪练,还有不定时的陪练,柏寒深刚开始十分不适应,医生来柏家的频率能让他住下来,现在又加上全国大赛,柏寒深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你以后可别再管席夏的事了,我看你遇见他后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还偏偏像一只扑棱蛾子,一直往他那儿飞。”柏寒深瞄一眼来的夏家代表,心里郁结。
柏寒深点头,给她倒了些酒,让她消气,“那我现在去找祖父说搬出去住后处理家族事务的事。”
柏舞抬了抬下巴,让他离开。
……
席夏射完最后一支箭,没有中靶,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弓道的问题,但无法精准的说出哪里不对,或许是他对司酒酽的弓道还理解得不够透彻,如果达到丘意碎那种地步,说不定现在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你最后几箭变得动摇了。”柏斛依然严肃,但看上去对席夏还算满意。
席夏点头,“也许是我还没完全掌握住司酒酽技法。”
“技法虽然重要,但弓道才是支撑起强大技法的根基,”柏斛问,“你有找到自己的弓道吗?”
席夏眼中晃过茫然,“还没有,一直联系技法,感觉我还不够坚定要走哪条弓道。”
柏斛:“因为你被司酒酽的技法盖住,看不清自己的心,我认为你太在意追逐司酒酽的足迹,或者是成为第二个司酒酽,你否认自己的弓道,认为那是失败的道路,但你对射箭的热情又将你拉拽回去,于是摇摇晃晃,无法坚定选择。”
“孩子,射箭之路就是看清自己内心的路,你要找到的是自己的弓道,而不是变成第二个司酒酽。”
丘意碎和席夏听着他的话,心中有所领悟,但错误不是一知道,立马就能改过来的。
柏寒深从侧门进入后院,柏斛注意到他,放好弓箭,又瞧了眼席夏,慢悠悠道:“你和寒深会成为不错的弓友。”
席夏:“啊?”
柏斛和他身后的柏寒深聊了几句,然后离开,只留下席夏和柏寒深两人。
宴会厅的香水气和后院的花香碰撞,有些闷人,幸好偶有两三凉风吹拂,还能维持大脑思考。
席夏内心和丘意碎吐槽:他怎么还不走?
丘意碎用和席夏一样的脑袋想想:可能是也想射箭。
气氛实在太过尴尬,两人谁都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席夏这个人,属于一尴尬就想找事做,显得自己很忙碌,来掩盖内心的紧张。
于是他顺手拿过侍从托盘中的酒杯,猛灌一口。
不喝不知道,一喝席夏就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有上帝喉结的药味。
完蛋了!他心想,自从在夏家喝过上帝喉结催吐后,就有了后遗症,一闻到上帝喉结的味道就晕,见效极快,比催眠药效果还好。
席夏晃悠两步,像一块快软化的黄油。
柏寒深就站在他身边,第一时间扶住他下坠的身体,见席夏还在把他往外推,心中不满,手臂更使劲了些。
正想把他交给侍从,柏寒深就听见席夏在喊他的名字,还没凑近,席夏的头就抵在他的胸膛,发丝上还有好闻的草木香。
“哇——”
席夏吐了,刚才那丁点绮靡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