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医院人太多,席夏举着吊瓶到护士站等了一会儿才取完针头。
“夏,不听完吗?”丘意碎念念不舍回望医院,想把刚才的故事听完。
席夏看着药袋里多出的胃药皱眉,“肯定是骗人的,射箭能达到那种地步的平民,现在应该也是家喻户晓的程度才对吧。”
丘意碎歪头,“夏会用成语?夏不是语文只能考九十分的白痴吗?”
“你找打?!”
……
“外面下雨所以来晚了,爸,你刚才和一个小孩儿聊什么?”被撞的青年人提着保温桶坐到老伯身边。
老伯笑呵呵,“想起了一些旧事。”
青年人叹口气,“你是射箭裁判的事早就过了,现在只是一个退休的老头。”
老伯垮下脸,“毛头小子!你如果当初站在全国大赛的决赛场上——”
“看过柏家家主和司酒酽的最后一箭,就不会说出这种话。”青年人无奈道,“我都能背下了,那个叫司酒酽的真有你说的那么神?就算他厉害,现在也是老头一个,不会再回到射箭场了。”
“你懂什么!”老伯神情欣慰,“那场比赛后我还见过他一次,他已经找到想要的技法传承者,叫……席夏,还有一个是……”
“丘意碎?”
……
“丘!放开!”
席夏亲眼看着等的公交渐渐远去,而他的双腿像是灌了水泥,凝固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说了不行!”
丘意碎:“不要,丘是在帮夏。”
席夏真难想象,他的一张脸怎么能在丘意碎身上那么欠揍。
“你自动消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席夏试图用手抬脚,但碍于旁人异样的眼光暂时放弃,尴尬放低声音,“你怎么还能控制我身体?!”
丘意碎理所当然回答:“丘本来就可以,如果夏不去和柏家主比赛,就没办法完成丘的执念,最后夏就会消失,由丘变成主人格掌管身体。丘不想这样,所以我们去找柏家主对局。”
“你疯了吗?!”席夏和丘意碎说话像做贼商量晚上在哪儿行动一样,“在电视上看看就算了,他怎么可能和我比赛,一个平民,还是被禁赛过的平民!而且……”
席夏垂眸,脑袋清醒后,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
“我不打算射箭了。”
席夏握紧拳头,说这句话时恢复了正常音量。
“夏不去,”丘意碎控制身体走动,“丘去。”
“丘会让夏继续射箭,因为丘最明白——”
“夏比任何人都喜欢射箭。”
雨水沉重,心却轻飘飘的,席夏似乎等了很久,等了很久有人能拿开他背上的稻草,对他说一句这样的话。
这句话来得早一点就好了。
但是现在也不晚。
像是下定决心般。
“我知道了。”席夏看向一边,“我会让你和柏家家主对局。”
“夏!”丘意碎因为他同意而兴奋起来,不再控制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一圈,“我们走吧!”
席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扶额,“不是现在,现在去,柏家只会把我们当神经病赶出来,所以我们得有正当的理由才行。”
丘意碎:“什么理由?”
席夏看眼居乐几小时前发来的慰问消息,对半空中的丘意碎眨眨眼,“贵族的规则。”
车站的人看着席夏在站牌下走走停停,一会儿失落一会儿开心,又一个人自言自语,都默契地离他远远的。
……
雨来得越发猛烈,呈千钧之势,各户将阳台的小型花卉收进屋,关好门窗。
“那是谁?这么大雨不进去?”老城区二楼一老人关窗时看见楼下街道上的人。
“干嘛呢?还不关上!雨都飞进来了!”同屋的另一老妇人走过来,“哟!那不是席简家吗?怎么门口站个人?”
“会不会是席夏那小娃娃?可能没带钥匙。”老爷子戴上眼镜仔细瞧瞧。
老妇人视力比他好点,边用围裙边擦手边说:“依我看不像,比夏崽要高些,但这也太瘦了,哎呦,现在年轻人就是爱整减肥那套,看着就只剩骨头了。”
“像是在等人,这么大的雨,不得淋感冒哟。”
正被处在讨论中心的叶独息静静地注视席夏家,没有一丝灯光,显然无人在家。
“家主,附近叶家的人已经清理掉,不过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发现。”尻一身黑衣靠近叶独息说。
“你和矧去保护夏夏,叶家做这条线的人全都不用留。”叶独息抚摸着支出庭院蔷薇,不紧不慢地说。
尻恭敬地站在叶独息身边撑伞,“青年大赛那边完全由贵族控制,平民无法进入区赛,我们很难利用其介入。”
“青年大赛……久违的一个词,贵族垄断的时代太久了。”
叶独息在上车之前再次回望席夏如今居住的地方,然后离开。
雨冲刷了一切痕迹,仿佛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