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孟商从桌上找到饭卡递给堪堪刹住车的顾淮:“有什么随便打点,谢谢。”
顾淮呆呆接过,眨巴眨巴眼睛,感觉孟商好像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好,好的。”
送走顾淮,孟商接了半杯热水,揉揉腰在桌前坐下。长时间高度集中精神后一下放松,总有种持续恍惚地感觉。
要说疲惫倒真的还好,手术难度不算太大,这种瓣膜修复类手术,对现在的孟商而言属于较为基础地类型了。
喝了两口水,反应迟钝的胃总算对空荡的实质做出反应,发出因饥饿而产生的刺痛。孟商蹙眉,修长的手指隔着齐整的白大褂按了按,试图以此缓解骤来的胃部不适。
可惜,心外圣手对胃的研究欠佳,搜索一圈没找到东西充饥,只能又去喝水。
他打开手机,想看点什么转移注意,却发现姜若淇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大意是姜若淇和房东敲定租房,付了租金押金,便准备乔迁新居。
孟商作为搬家主力当仁不让,两人原本说好这周日就搬。但姜若淇忽然敲定周日加班,一早得去广告拍摄现场监工,可能得到下午才得空,想问孟商是不是还方便。
孟商隔着无框眼镜揉揉眉心,眼睛的酸胀感未褪,连带着字也有些模糊。他思忱片刻,发消息问姜若淇能不能接电话。
很快,姜若淇的电话就过来了。
“孟医生中午好,吃饭了吗?”姜若淇声音轻快,听不出太明显的疲惫。
“上午有台手术,刚结束还没来得及。”孟商起身朝办公室外走。
正是午休的时候,办公室里也有抓紧时间休息的,即便是正常音量也怕吵到其他同事。
他们办公室在走廊尽头,出门就是窗户和绿植。今天天气不错,午后阳光明媚,撒上医院走廊泛黄的白墙,使得整个环境抖明亮不少。
“那我不耽误你吃饭了,其他事等有空再说。”
“没事,同事帮忙买饭去了。”孟商顿了顿,又补充,“现在就有空,过一会…可能不好说。”
姜若淇在电话那头笑,那笑带动电波,落在孟商耳朵里,有种莫名的酥麻。像是…被什么拨弄了下心尖,让他想抓住,再攥紧在手里。
“是大忙人孟医生啊。那我耽误你的时间就更不好意思了。”姜若淇没再客气,“我手头有个项目比较着急,刚敲定周日做广告拍摄。毕竟是我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不去看着不太放心。所以孟医生你忙的话,就不麻烦你来接我了。我东西不多,打个车过去……”
“没事,周日我休息,也没有别的安排。”
孟商低头拨弄有些泛绿的合金窗框,又补充:“你忙完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完蛋了。”姜若淇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嗯?”孟商哼出个疑惑的单音。
“孟医生的大恩大德,要无以为报了。”
孟商哪里会听不出姜若淇感谢里夹杂的些许揶揄:“孟医生明明只是个司机。”
这句话有点歧义。
姜若淇想到那个经典咏流传的热梗,差点把“师傅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这句话问出口。
不行,这答案不好。
姜若淇否定自己。
这像是钓鱼没挂钩,拎着根线就扔进湖里。更恶劣一点,又像是她张着筐,幻想让湖里的木头鱼主动跳进去。
新做的指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姜若淇屈指欣赏,语气带笑,很快有了新答案。
“可是请大名鼎鼎的市一心外孟主任当司机,这好像更过分。”
“别听苏衍声瞎说。下班时间,就不是孟医生了。”
孟商不是没听过恭维,只是这话从姜若淇嘴里说出来,就明显变了味。偏他没什么可反驳的,技巧疏漏,就成了真正的鱼儿。
“啊~”姜若淇语气一波三折,“是孟商先生来接我,不是孟医生喽。”
孟商很想问这有什么区别,又怕被姜若淇逮着机会调侃,到最后也只是又“嗯”了声。
“我周日就等孟师傅来接了。到时候请孟师傅吃大餐,无以为报也得报一下。顺便…当讨好新邻居。”
“好……”
孟商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突然响起的扣门声盖住。姜若淇捂上听筒说了些什么,扭头和孟商打招呼。
“突然有事,得先挂了。孟师傅记得吃饭啊,拜拜~”
“知道,姜总快去忙吧。”
通话结束,姜若淇那边紧接是又一阵的兵荒马乱。手边是还没收复的小少爷,头顶是笑面虎CEO,身后还追着没完没了的deadline。
工作状态下一天三杯咖啡打底都少,姜若淇觉得自己至少瘦了五斤,足够为周末的大餐预留热量空间。
孟商自然不知,把手机塞回白大褂,转身往回走。刚一抬头,只见顾淮在他身后不远处,抬腿要跨进办公室大门。
顾淮尴尬张了张嘴:“老,老师……”
看模样,显然是听到了不少。
“回来了。”孟商径直朝他走去,“麻烦你了,给我吧。”
他从顾淮手里接过打包的塑料饭盒,提到眼前仔细分辨了一下,是一碗满满当当闷得有些糊的小馄饨。
顾淮跟在孟商身后,挠挠头解释道:“食堂自选都收摊了,就剩最后一点馄饨,阿姨一听是心外孟医生要就都下了。”
其实孟商这会儿已经饿过了,没什么食欲,但下午还有场手术,总得对付两口:“要尝尝吗?”
顾淮连忙摆手:“我中午吃挺饱的,老师你快吃吧。”
“行。”
眼见孟商拎着馄饨进了办公室,顾淮转身就往护士站跑。
气还没喘匀,先是极有八卦精神地和瓜友分享新消息。
“孟,孟主任好像真的铁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