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知韫和赫连郢二人孤男寡女待了一夜的事儿,无人谈起。
赫连郢将宋知韫送到帐前,冲着一旁的茱萸叮嘱。
“看好可敦。”
“是。”
茱萸垂着眼,头也不敢抬。
宋知韫朱唇微抿,看向正欲离开的赫连郢,连忙出言叫住了他。
“慢着。”
赫连郢脚步一顿,转过头来。
“可敦还有事?”
“岁岁也受过罚了,可以将她放出来了罢?”
宋知韫顿了一下,道:“茱萸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话音落下,赫连郢眯了眯眼,目光在一旁茱萸身上扫了一下。
“可以。”
勒安迟疑了一下,催促道。
“特勤,医师已经到了。”
“嗯。”
赫连郢应了一声,目光在宋知韫身上停留了片刻:“让医师过来罢。”
“过哪儿?”
勒安愣了一下,满脸茫然,下一刻便瞧见自家主子阔步走进了可敦的帐子。
勒安:“……”
明白了。
宋知韫微微睁大眼,见赫连郢已经走进帐中,诧异地看向茱萸。
“他……”
茱萸抿了抿唇,瞥了一眼还没离开的勒安,轻轻摇头。
见状,宋知韫垂下眼噤了声,迟疑了一下,还是在茱萸的搀扶下往帐子走去。
赫连郢此时已在矮桌前坐好,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宋知韫有些头疼,她感觉帐内都因为赫连郢,而染上了血腥味。
那她要如何歇息?
“怎么不过来坐?”
赫连郢抬眼漫不经心地看向宋知韫。
宋知韫默了一下。
“你要瞧医师,为何非要在本宫的帐子?”
听言,赫连郢轻笑一声。
“可敦,这一片都是本王的地盘,这帐子,也是本王的,本王如何来不得?”
宋知韫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懒得搭理此人,自顾自的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脚踝的伤,她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来了北境,她身上几乎日日带着伤,就没有一日是完好的。
甚至,就没有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赫连纳奇遇刺离世,宋知韫便觉着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留在王廷的几位特勤,似乎都对她虎视眈眈的,尤其是这个赫连郢。
思绪萦绕时,有女使通传医师到了。
赫连郢吃了一口茶,摆手让医师进账。
“可敦金安,特勤万安。”
医师是个年迈的老人,身上背着医箱,此时正佝偻着身子行礼。
“吕医师平身罢。”
赫连郢开口道:“先给可敦瞧瞧脚踝的伤。”
“是。”
盯着赫连郢那道凉飕飕的视线,吕医师脊背发凉,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里。
他蹒跚着走到宋知韫身前跪下。
“还请女使替可敦脱掉鞋袜,容小人查看。”
茱萸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将宋知韫的鞋袜脱去。
她倒是不知,宋知韫竟受伤了。
宋知韫从这个角度,只能瞧见吕医师的头顶。
她抿了抿唇:“有劳了。”
未及,吕医师低着头退到一旁。
“可敦的伤并无大碍,只需每日涂一下药,好生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说罢,吕医师迟疑了一下。
“特勤身上的伤,可是撕裂了?”
“嗯。”赫连郢应了一声,悠悠地瞥了宋知韫一眼。
“劳烦医师再替本王包扎一下。”
“是。”
吕医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赫连郢身后。
赫连郢深深看了宋知韫一眼,也是丝毫不顾及她在场,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腰带。
衣襟散开,露出劲壮的身躯。
宋知韫心下一惊,眼眸像是被灼伤一般,连忙转头避开。
他怎么都不避人的!?
吕医师看着赫连郢身上四处已干涸的血迹,浑浊的眼中带着几分诧异。
昨日清早时,赫连郢肩上的伤便是由他处理的,没成想不过一日,又折腾成这副样子。
甚至,更为严重了。
伤口撕裂后,并未及时止血,也并未揭开衣物,干涸时衣料便已经与血肉粘在了一起。
方才赫连郢褪下衣物的动作,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令此时的血肉瞧着尤为触目惊心。
吕医师擦了擦汗,低头便仔仔细细为他清理着伤口。
帐内的炭盆是不是发出噼啪的声音。
宋知韫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听着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闷。
大抵是累着了……
吕医师处理伤口的时间有些久,久到宋知韫坐立不安。
与此同时,勒安已将岁岁从牢中带了出来。
“今日是可敦替你求情。”
勒安顿了一下,道:“不过,这会儿特勤在可敦那儿,有茱萸守着,你可以先去歇歇。”
“多谢。”
岁岁面上满是憔悴,低着头道。
勒安应了一声,看着岁岁缓步离开,这才转头看向急匆匆跑来的守卫。
“怎么了?”
“梧国有信送来,是给可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