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如墨,皎月洒下柔和的光辉,野猫在青瓦上飞快跑过,弄得瓦片‘哐哐’作响。
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曲知身体一颤,他循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一撮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只猫,他的命已经经不起再遇见一次杀人场景了。
他双手抵住后腰,脊背往后弯了弯,‘咔嚓’一声,随后又举着手左右晃动,片刻后,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来到家门口。
“哎,二十岁的年纪,五六十岁的身体呐!”他边开门边说道。
推开门,在黑暗的环境中径直往前,直到膝盖猛地撞上硬物,他才停下伸出手向前摸索。
东西滚动的声音响起,他手指一动,快速朝声音的位置抓去,然后拔掉上面的塞子,轻轻一吹,眼前终于有了明亮的火光。
他拿过桌子上唯一的灯座,手腕微微一动,将上面的蜡烛点亮,屋子逐渐亮了起来。
右脚在凳子的一角一勾,跨过缝隙,瘫坐在凳子上。
屋子布局简单,一开门就是桌凳,桌子上面有一个水壶,一个杯子,左手边是床榻,门的右边有一口水缸,旁边有一个菜篮子,里面是蔫巴巴的各种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昏昏欲睡之际,嘴里口干舌燥,他皱了皱眉,枕着手臂往前一抓,单手提着水壶摆着杯子。
水壶里的水只够一杯,他转头看了一眼水缸,将杯子里的水倒进嘴里,提着水壶往水缸走去。
这时,空中传来破空的声响,银光闪过,水壶瞬间破碎,桌子上插着一枚飞镖,镖头有一封信,尾部还在微微颤动着。
见这一幕,曲知还没咽下去的水当即喷了出来。
他咳了半晌,涨红着脸看向门外,空无一人。
深深吸了口气后,他颤着双手拔出飞镖,瞪大双眼撕开上面的信:后日启程,随行。
信的末端还有几张银票,加起来一共五十两。
他揉了揉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银票。
“我的老天爷,五十两?我没看错吧!”
他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想到这儿,他鬼鬼祟祟地往外面看了几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关上,转过身靠在门后,兴高采烈地将手里的银票翻来覆去地看。
突然,他的笑容一滞,沉重地来到桌子旁,细细查看上面的字。
要是没记错,太子和二皇子会于后日启程回京,难不成难搞的主子要他跟随着队伍回京?
可他是一个陌生面孔,难道不会被别人认出来吗?
想了几秒后他将信烧毁。
管他呢,只管听难搞主子的话就好了,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只管听她吩咐就好了。
这么想着,他将蜡烛吹灭,高高兴兴地拖鞋上床,双手放在胸前,脸上一脸笑意。
嘿嘿,我也是要去京城的人了。
他翻了个身。
京城有什么东西呢,和丰都有什么不一样吗,那里肯定比这里要大很多,他们都穿什么戴什么呢?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麻衣。
去那儿要不要重新买一身衣服,这样穿过去会不会有点丢脸,那里的东西肯定很贵,这五十两能用多久?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他的心口,脑海里不断传来各种各样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他朝空中挥了挥手。
“想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去享福的,你是要跟着难搞主子干大事的!”
由于不知道那位主子要干什么,需不需要他的命,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他只能以这种方式催眠自己。
嗯,我们是要干大事的!
他心下了然,又重新闭上双眼,没一会儿他又翻身下床,拿起火折子将蜡烛点亮。
“走都要走了,省什么,给我亮一天一夜!”
做完后,他又回到床上,抓着胸前的衣服,摩挲着里面的银票睡去。
……
到了约定的时间,曲知早早就来到了太守府外,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整整齐齐地守在府外。
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匾,嘴唇一扁。
活该!
丰都的太守及一众官员因知情不报,被二皇子打入大牢,将于秋后问斩。
丰都太守位置空缺,不知道会被谁顶上来,会不会造福丰都百姓。
可惜这些事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思及此,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落寞,总归也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也总比在这里老死好吧,就算出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
这时,一女子走出府。
看了一眼聚集的人马,这些姑且算作各方亲卫,城外还有数不清的士卒等待着。
鸢罗环视了一圈,在一处角落里看到了畏畏缩缩的曲知。
她嘴角一弯,收回视线。
没多久,那三位大佛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以往鸢罗会在前面开路,但这次她却被程煜南叫来了身边,开路的人换了一个。
于是,她同三位大佛一样被护在了中间。
“启程!”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开始前进。
当他们即将来到城外时,丰都的百姓都已站在城外立在左右两侧等候着。
见他们到来,百姓纷纷高呼:“殿下一路平安!”
“殿下!有空常来丰都看看啊!”